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全把蒋以声错认为是蒋以言,孟雨柔近几个月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日常与人?交流也没有障碍。
过年时蒋臻特地把人?接回家里,只是相比于在医院,她?对蒋以声的态度要冷漠许多?。
不过蒋以声也并不在意。
蒋臻一分钟前从楼上下来,坐在几步远的沙发另一边。
三人?没挨在一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默契地保持沉默。
电视里,观众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镜头给到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蒋以声的视线直直定格在某一像素,觉得这个家就像是披着华丽皮草的尸骨,表面光鲜亮丽幸福美?满,其实内里早就蛆虫横生,发烂发臭。
手机在此时收到信息,“叮”地一声,突兀到让其他两?人?都?偏了目光。
浆糊一般的情绪在那一刻被清点出一片空白,蒋以声垂眸打开手机。
信息是临春发来的,只是内容和预想中的并不相同。
【你去哪里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他保持着一个动?作?看了许久,直到电视里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这才微抿了下唇,把手机反扣进掌心。
这个世界都?他妈要坏了。
蒋以声蓦地站起了身。
蒋臻眉梢微抬:“坐下。”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蒋以声咬肌紧绷,停顿两?秒,却并未如他所愿坐回原位。
蒋以言去世后他与蒋臻的父子关系一度非常尴尬,就像是两?艘停泊再岸的船只,没了绳索的牵引,稍有一些风浪就会分崩离析。
蒋以声卡在一个边缘,如同一个在风里绷紧鱼线的风筝,也正?因如此,蒋臻才能默许他这些日子的胡闹,没有阻挠。
他怕那根鱼线彻底断掉,所以比如各退一步,想暂时安分。
“你妈妈好不容易回家,多?陪陪她?。”蒋臻往后轻靠,说话不急不缓。
孟雨柔低头织她?的毛线,连电视都?不看了。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甚至能听见钟摆走?动?时发出“哒、哒”清脆又轻巧的脚步。
“把灯打开。”蒋臻又道。
一道带有指令意味的简单短句,男人?的声线如同编写好的程序一般传进蒋以声的耳朵里。
类似的话他听过很多?,连名带姓地喊他,简明扼要地让他去做某件事情,或者意识到什么问?题。
从小?到大,蒋以声从未忤逆过蒋臻。他是蒋臻精心调整出来的机器,接受进命令后如实实行。
蒋以声走?到墙边,把大灯打开。
客厅蓦地一亮,孟雨柔微微皱眉。
“坐下。”蒋臻重复之前的话。
蒋以声重新?坐回沙发上。
电视里的春晚刚结束了一个小?品,主持人?正?在走?台本,很快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歌舞表演。
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所有的一切好像重新?倒回了十分钟前。
无形的飓风席卷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后吞噬一切。除了岸边被浪花轻轻拍打的礁石,无人?知道那时的凶险。
海面无波,月朗风清。
抱着自欺欺人?的侥幸,蒋以声再次打开手机。
字符刺眼,看得他心疼。
这不对。
仿佛事件重现,他再一次起身,却没像之前那样停在原地不动?。
大门不过十几米远,蒋以声步子迈得大,右手刚握住门把,只听身后一声爆喝:“站住!”
蒋以声脚步一僵。
蒋臻面色凝重:“你又要去找谁?”
相同的戏码在中午已经上演过一次,蒋以声午饭后的不告而别蒋臻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除夕夜里,不可能还继续放任下去。
蒋以声转身看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蒋臻直接无视他的问?题:“回来。”
蒋以声不为所动?。
两?人?僵持不下,周遭气氛降至冰点。
突然,孟雨柔有了动?作?。
她?把粗棒木针放在一边,刚织好的围巾被拦腰折了两?折。
茶几下放着之前就准备好的粉色纸袋,孟雨柔仔细将围巾装了进去,站起身走?向?蒋以声。
“拿去给她?吧。”
孟雨柔轻轻笑着,就像完全不知道刚才父子二人?的争执。
蒋以声微怔,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单手拿过纸袋,瞥了眼蒋臻,对方对此没有反应。
短暂的相视后,孟雨柔推推他的手臂:“去吧。”
蒋以声抿了下唇,转身拧开门把,头也不回的走?进夜色中去。
月光洒在门外的庭廊,雪花飘飘荡荡,落在孟雨柔展开的掌心。
她?停在那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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