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往那挤,关系不够硬,真不一定能回得去。
方江家里没什么硬关系,要是有,他当初也不用下乡。经济条件也一般,到现在全家十几口人还都挤在手表厂分配的筒子楼里呢。
不过方江这人看着有点呆,也不爱说话,实际上心里很有主意。
家里帮不上忙,他就自己使劲,正好之前跟程亮兄妹合作挣了不少钱,用来托关系够了。
九月份刚开学,他就请假回了沪市,找到当初留城的高中同学,请人吃饭给人送礼,对方终于答应给他介绍在自行车厂当领导的舅舅。
之后又是一番活动,他顺利得到了一个名额,等回到临江,他直接找到学校里管分配的老师,请人帮自己盯着这件事。
直到十月中,这件事才定下来。
下乡这些年,方江日思夜想的都是回沪市,如今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像程亮这样跟单位提要求,等毕业再去上班。
他是生怕夜长梦多事情黄了,所以通知一下来,他就麻溜收拾好了东西,跟程亮道过别,结清钱,手续一妥就带着行李回了沪市。
得到工作的前因后果,是方江回来领毕业证,请程亮吃饭时亲口告诉他的。
他说之前半年挣的钱,基本都花在了工作上,但他并不后悔,因为沪市不仅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他下乡那些年魂牵梦绕的地方。
只要能回到沪市,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向程蔓转述这些话时,程亮忍不住心生感慨,跟方江比起来,他实在太幸运了。
他能够理解方江的感受,下乡那些年,他也无数次梦到自己回了临江,和家人团聚了。而每一次美梦过后,都是无尽的怅然。
而他比方江幸运的地方在于,他虽然下过乡,但高考还没恢复,程蔓就把工作让给了他,让他得以回城。
如果不是得到了这个机会,程亮觉得他可能会在乡下多待好几年,也绝对不会有今天。
他小时候没少被人夸脑子灵光,但在学习上一直不开窍,如果没有回城,他应该不会想到要参加高考。
当然,就算回了临江,刚开始他也没想过要参加高考,最开始是程蔓提议,而他为了躲避亲妈催婚,才勉强决定参加高考。
如果他没有回城,程蔓可能还是会提出建议,他也可能会答应参加。
但临江离他插队的地方距离不算近,一来一回都得两天时间,如果他没回城,程蔓应该没办法隔一两个星期就来检查一次他的复习成果,他妈也没办法每天在他耳边念叨。
而对他自己来说,高考恢复就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不如想办法弄点野味吃顿好的来得实际,所以他大概也不会努力学习。
因此,如果他没有回城,就算报名参加了高考,他大概率也是考不上的。
上不了大学,就只能等政策回城,运气好去年能回来,运气不好可能要到今年,甚至明年。
就算他运气好去年就回来了,以城里现在的就业形势,估计很难能有好工作安排给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学修东西,估计不会跟他妹合伙做生意……
很有可能,现在的他是个无业游民。
从无业游民到大专毕业,即将走马上任当上技术员,除了幸运,他还应该感谢程蔓,如果不是她把工作让给他,如果不是她建议他参加高考,如果不是她隔三差五来抓他学习的进度,肯定没有他的今天。
程亮越说越感动,恨不得回家把程蔓供起来,但这念头很快被程蔓一句「我还没死呢」给打消了。
听程亮叭叭念了半天,当天晚上程蔓就做了个梦。
梦是程亮视角的,程蔓没有出现,只知道她应该没有把工作让给他,所以他不但没有回城,还在乡下被人算计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这时候回城对婚姻状况是有要求的,结了婚的人想回城只能先离婚,梦里政策下来后,程亮那媳妇一直抱着孩子哭,他心一软就没回城。
八零年后他开始做生意,因为太红火,跟着学的人不少,但这些人不是赔了本,就是生意不如他红火,所以有不少人眼红,甚至在背地里耍阴招。
前几次他都躲了过去,直到被邻村的一个混混盯上。
混混找人堵了他,想用暴力逼他放弃这块肥肉,过程中有人没控制好力道,一板砖把他给拍死了。
最后混混和他的同伙都被判了刑,而程亮的那个媳妇则在他的葬礼后,带着钱和孩子进了城。
但她进城不是为了找孩子的爷爷奶奶,而是想去找孩子的生父!
草!
程蔓当时就被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动静太大,旁边睡着的陆平洲也一下子醒了,黑暗中感觉到她气息粗重,忙打开台灯问怎么了。
程蔓气鼓鼓地说:“我梦到了二哥。”
陆平洲嗯了声问:“他干嘛你了?怎么气成这样?”
“我不是被他气的,不对,我也算是被他给气的。”程蔓转了半个身,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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