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凔抿了抿嘴唇道:“你是否知道齐大人一家去了哪”?他并不知道齐清霏留在了京中,只以为跟随齐世言还乡了。当日自己又有所误会,没去送别。这会子就希望薛凌知道齐世言一家去了哪。若有机会,他还能想办法去找找清霏。
薛凌一听就是苏凔想要去找齐清霏,却故作不知。撇开脸答“不知道,齐世言被我吓傻了,怎会告诉我他老家在哪”。她并未撒谎,着实不知齐世言一家子去了哪。至于齐清霏在哪,苏凔并没问,也无需多说。
苏凔有些落寞,却不疑有他,确实齐家与薛凌起了嫌隙,不知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只能日后问问和齐世言交好的同僚了,没准能得到信息也未可知。
事已说到这个份上,薛凌索性问起沈家女的事。苏凔也未隐瞒,道:“陛下是有此意,我也勉强到了说亲的年龄。只是,我以父母之命先行推辞了。”
薛凌道:“为何要推辞,沈家是魏塱眼里红人,有了这桩亲事,你就是半个沈家人了。”
苏凔道:“婚姻大事,怎可儿戏,何况,我与那位沈小姐并不相知,若为一己之私误她终身,怎对得起这么多年圣贤教导。”
薛凌盯着苏凔认真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倒不是觉得苏凔愚不可及,只是这幅老学究的样子实在不像个十七八的少年人。可十七八的少年该是什么样呢?其实在平城她也没见过几个,就无端想起石亓来。这数月人来人往,怎么石亓反而成了最趁自己心意的那个。少年轻狂,敢爱敢恨,回忆那句“杂种”都觉得是种真性情了。
苏凔有些脸红,道:“你笑些什么。”
薛凌拍了两下手腕,站起身道:“我该回了,你既然有心要查薛宋两家旧案,少不得需要旁人助力,总是要结交好友同僚的。亲事,不失为一条好捷径,何况攀附的是沈家。当年之事,盘根错节,没点利益纠葛,谁会费事帮你。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断。”
苏凔没料到薛凌这么说。朝堂上,官员与官员之间是少不了些龌龊勾当,但无论如何,自己是决计没想过这些的,只凭着一腔热血做事。再者,他终究当薛凌是个女儿家,实在惊鄂于薛凌这般所想。
薛凌也不多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如果这苏凔实在不堪大用,她也不必强马饮水,只要不给自己添乱就行了。只是到底提了一句道:“据我所知,魏塱多疑,你非要一推再推,最好找个好点的理由,不然,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说完拂袖而去。
石桌上茶水已凉,苏凔愣愣站了半刻,拎起茶壶晃荡了两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回想今下午和薛凌言语之间多有不愉快。一时也想不到可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得罪那位姐姐。
感激,肯定是有的,毕竟是救命之恩。但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对薛凌看不过眼,只是自持身份,又想着薛凌从小以男子示人,故而诸多忍让罢了。这也怪不得苏凔,他与薛凌所学所历几乎截然不同,难免做事南辕北辙。况文武不同家,且很多事情,一介书生实在难以参透。
------------
第194章 夏至
出了苏凔的地儿,薛凌愁着要不要再去江府转一转,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事儿为何。看看天色将晚,又觉得今夜要早点去驸马府那。不管霍准为的是什么,但既然有所谋划,那就是坐不住了。她也得快点才行,最好是亲自把霍云昇送回御林统领一职,免得中间有什么漏子。
这事儿,还真是多。多到她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干起,偏偏没有一个人能帮的上忙。江家那头,能隔岸观火,绝不伸手捞鱼。苏凔是个不中用的,苏夫人,自己又不太愿意打交道。薛凌揪着自己头发,在大街上走走停停,烦的抓心挠肺。
直到跨进院门,才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绿栀已经点了烛火。老李头却和那根叔弯着腰趴在后院分药草苗。见薛凌回了,便道:“少爷回了。”
薛凌笑了笑道:“嗯,有什么吃的没。”
“有有有,你赵姨煮了甜汤。”老李头在自己身上抹了两把泥,站直了身子想去给薛凌拿。后院的土地已经平整过了,他挖了好些药草回来。中午日头烈,怕是种了活不了,所以直到晚间才跟绿栀的爹一道在这拾掇。
薛凌道:“我自个儿去就行,你忙吧”。说完也没管老李头,自己往厨房走着。下午在苏凔那也没喝几口茶水,还真是渴的方。厨房里绿栀和赵姨都在,正揉面做饼。薛凌手脚轻,都到了门口,两人还没察觉,母女俩在那絮絮叨叨的拉着家常。
薛凌就倚在门上听闲话。也无旁事,大多都是在合计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种药问诊,给绿栀说个亲。偶尔再感叹两句真是命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今天。绿栀笑的清脆,渐渐的,薛凌脸上都忍不住挂了笑意。
在平城就好了,在平城其实日子比这还要惬意些,她生下来就没打过仗,过的都是家长里短的日子。虽然没有娘,但是生下来就没,也没见别的人有,所以反而没啥感觉。薛弋寒是严厉了些,但鲁伯伯放纵啊!薛凌想的出神,不自觉弄出了声响。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