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咖啡厅的壁灯挥发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被细长的雨丝打湿拉长,顺着寒冷的雨在泥泞的地面流淌。
一阵汽笛声响起,灯头两束狭长的光线连同雨丝一同点亮;司机利落下车,油亮的皮鞋踩进水坑,撑起一把黑伞,为副驾驶的男人拉开车门。
男人在雨中缓缓走至门前,推开门,铃声响起。柜台后面刚仰起笑脸的服务员,弧度立刻僵在脸上,随即强行拉扯成微笑。
“先生,您要什么?”
“黑咖啡。”司机说,收伞放在门口,流下的雨水聚成一摊。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菲尔德倚靠沙发看着窗外雨幕。
“先生,米尔顿一直想抢我们的生意,最近很不老实。”
“科顿,这个时候不要谈这种不开心的事。”
菲尔德收回视线,两杯黑咖啡已经被放在桌面,服务员肢体僵硬地走开。
戴着黑金戒指的手端起杯子,轻轻晃散表面的气泡,黝黑的咖啡液倒映菲尔德散漫的褐色眼睛。
科顿的目光从菲尔德得体严谨的黑色西服上移开,在敞开的衣领略微停顿,而后拿起杯子啜饮苦涩的咖啡液。
“偶尔,您可以积极一些。”科顿摇头:“不要把麻烦都留给我。”
“偶尔,你可以放松一些,不用自找麻烦。”菲尔德笑道:“米尔顿像只讨厌的海鸥,在斯泰兹海岸跳来跳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如果他能撼动我们,”菲尔德努了努嘴。“就不会是一只可怜的海鸥。”
“可怜可怜他,投喂一些面包,叫他闭上嘴。”苦涩的咖啡入喉,菲尔德眯起眼睛,手臂搭在桌面,边听着留声机里悠扬的音乐,边跟随节拍敲击桌面。
“只怕放养的鸟,想叨您的眼睛。”
菲尔德闭上眼,身体放松地倚靠住沙发。“我忠诚的猎犬,会咬断鸟的脖子。”
科顿叹气,取下单边眼镜擦拭起雾的镜面。“明明是一头劳累的驴子。”
菲尔德哈哈大笑,扶住满头规整的黑发。
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对面联排房屋之间的狭窄通道。
虽然雨水会模糊这些画面,只能隐约透过融化般的色彩。
但菲尔德仍看清巷子里有几个人站在雨中。
他分神观望。科顿见他一直看向外面,便也转头顺着视线看去。
犀利的雨声中,几人的活动犹如一场默剧。他们注视几具如蜡柱一般瘦长的身影,将一个皱缩可怜的斑驳色块堵在墙边。
而后上演一出拳打脚踢的好戏,色块是无声的,或者声音也传递不到明亮的咖啡厅。他只是一团,动也不动,更别提反抗,随着殴打甚至更缩紧身体,仿佛要就此消失。
“年轻人的游戏。”科顿无感,问道:“他们打扰您了?”
菲尔德摆手。“他们是哪的人?”
科顿招来服务员询问。他只是向外瞥了一眼,就流利地说出他们的个人信息,显然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上演。
“那些人是附近康坦斯学校的学生。”服务员见两人默不作声,便继续讲解:“被打的男生是阿伦大道老赌鬼克里拉威尔的儿子。”
科顿拿出几张纸币递给服务员,挥手让他下去。
服务员喜气洋洋地俯身接过,将钱塞进怀中,走回柜台后面。
“您对这种事也感兴趣?”科顿挑眉,看来先生最近太清闲了。是的,把所有麻烦都丢给他。
菲尔德轻笑,摩挲黑金戒指,似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反抗。”
科顿嘴角下沉,盯着雨中微弱的色彩。“不是所有人都能当一匹饥饿的狼。总有人要做一只乖顺的兔子。”
菲尔德转回头,注视科顿墨守成规的脸。“人是可以被改变的。”视线下移,黑金戒指掩盖下露出一处伤疤。
“我可不想和您讨论这种无聊的事。”科顿直言。“还是,您准备展现您的善意与宽广胸怀,拯救一位无辜可怜的羔羊。”
“噢。”科顿拍拍额头,露出略有讽刺的笑。“我忘了,还是一位年轻的小男孩。”
菲尔德举起手,做出握枪的姿势。“我要蹦了你这张讨厌的嘴。”
科顿把他深邃的目光垂下,慢悠悠地喝尽咖啡。“您的威胁真可怕。”
他叹气:“好吧,如果您感兴趣,我非常乐意陪您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抱怨会长皱纹。”
科顿下意识皱紧眉心,又松开。无奈地越过菲尔德看向他身后雪白的墙壁。
他起身,指腹擦过桌角尖锐的边缘。脸上虽然不情愿,但依旧将几张纸币丢在桌面,走到门口提起那把黑伞,宛若尽忠职守的侍卫向菲尔德伸手邀请。
菲尔德缓慢起身,右手整理衣领向科顿走去。推开门,在雨伞遮挡下穿过雨幕停在几人身后。
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着装,拉扯同伴。
脸上仍带着戏谑笑容的黄发男人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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