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件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路劭的手一直没离开门把手,从前很注重个人形象的他今天甚至没有打理头发,“我和苏立果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们划清界限,从此之后互相拉黑,再也不联系!”汪野越听越难受,心理上的厌恶带动了生理上的恶心。嘴皮太过干燥被撕拉出一道竖着的伤口,脖子气得滚烫如火。服了,分手都分不利索。汪野昏昏沉沉地想,冲进洗手间,软绵绵的腿没有力气,然后吐了个稀里糊涂。他没吃什么东西,先把面包吐了,然后就是水,到最后是酸水。人在难受的时候格外不喜噪音,汪野洗了一把脸,重新把自己扔进床里。可是直到这时候,门还在响着。宛如无休无止的闹剧,一刻不停。汪野阴沉着脸,真后悔当初把住处的地址告诉他。敲门声夹杂着路劭的喊声,红烙铁似的扎进他耳朵眼,汪野睁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迟钝地看了几秒天花板,缓缓拿起了手机。[你上来吧,顺便帮我把门口那傻逼轰走!]刘聿的车子就停在小区门口,因为没有等来汪野的回复所以他一直没有上去。但是估摸着发烧之后的人该醒了,醒来后会肚子饿。他透过车窗打量外头的小区,万家灯火盏盏闪亮,这其中就有一扇是汪野的。这是他的一个小家,或者说,是一个温暖安心的小窝。他平时都在家里做什么?和黄志嘉、吕天元撸串?一次能喝多少听啤酒?能不能吃辣?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刘聿的思路,他看过之后立刻放下了手机,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领带。再转身拎起后车座的晚餐和药,快速地下了车。只不过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打开了后备箱,将今天买好的红玫瑰拿了出来。又从公文包里拿出精心准备的贺卡和钢笔,快速地写上了什么。楼道里,路劭的声音还在回荡:“汪野你在听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门里无人回应。“这一个多月我也很不好过,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以后我每天都让你检查手机,我们重新……”还没说完的话被随即而来的脚步声打断,让原本就烦躁无奈的路劭更为不痛快。他循声看过去,还以为是刚好路过的邻居,没想到那人不仅直接朝着他这边过来,手里拎着口袋,怀里还抱着鲜花。走着走着,那人就停在自己旁边,两人对视了一秒。一个狼狈不堪,一个精心到来。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刘聿明知道他就是汪野的前男友,但是这一刻却装作完全没有印象,“您是我们汪野的朋友吗?”“你们汪野?”路劭声音冷淡,“什么叫你们汪野?你和汪野认识吗?”“当然认识了,不然我为什么要来探病?”刘聿动了动装着退烧药和咳嗽药水的袋子,“您好,我叫刘聿。”刘聿?刘聿?路劭只觉得他怀里那束玫瑰花格外刺目,没有人会拿着这种鲜花来探病,要拿也是没什么香味的康乃馨。他反复在回忆中捞取,试图寻找到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汪野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叫刘聿的人了?为什么他没有和自己提过?回忆结束后,路劭确定自己根本就没听过,那么答案只有两个。要么这个刘聿是汪野最近认识的朋友,要么就是……汪野之前可能,或许,和自己提过一下,只不过自己根本没有认真听。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很认真聆听的,除非是因为某个人而开小差。“您是哪位啊,我怎么没听小野提起过?他也没有和我说今天还有人来探病,除了我之外。”刘聿的笑和路劭的阴沉对比鲜明。“他没和你提起过路劭这个名字?”路劭的思路有了短时间的麻木。自己和汪野认识1年,恋爱半年,他居然没有和他的这位朋友提起过?“没有啊,你是什么很特别的人吗……必须让他和我特别提起?小野他很外向,他和谁交朋友都是他的自由,没有必要特别告诉我啊,我也不会特别去问。”刘聿直接跨过了他,将药袋挂在了门扶手上头,又转过身,“麻烦你,请往后退一步好么?”麻烦你?路劭的目光一寸寸从这个叫刘聿的男人身上剜过,自己来找汪野是情理之中,什么时候成为了“麻烦”?“你和汪野是什么关系啊?”路劭忍不住问。“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种关系,不然呢?”刘聿低头一笑,将一个保温袋放在地上:“他啊,平时开台球厅,吃饭经常没有固定时间,生了病就像小孩子,想吃好吃的。”路劭开始讥笑:“这些还用得上你说,我是汪野的男朋友。”“嗯?”刘聿弯着腰,连头都没抬,只是笑了笑,“哦。”这种态度让路劭更为不爽:“你笑什么?”刘聿轻轻地说:“嘘,小野可能在里面睡觉,你别这么大声,容易吵醒他。等我把花放下咱们去旁边说吧。”那一捧鲜红的新鲜玫瑰还闪着透明的露水,终于迎来了它们的用武之地,绽放如盛宴的果实。路劭僵着面孔站在原地,看刘聿不知道捣鼓什么呢,便再次开口提醒:“你是不是在追汪野?我先警告你,他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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