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那个男生怎么有啊?”
谢安屿闻言回过头来,听到卖票的女生笑着说:“那个荧光棒是我个人资产,看人家小帅哥长得好看才送给他的。”
路人笑了起来:“啊……了解了,了解了。”
女生嘿嘿笑了两声,回过头的时候正好跟撞上了谢安屿的目光,她朝他扬扬手:“赶紧进去占位吧,晚了你只能看人家的头顶啦。”
事实上谢安屿进去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别人的头顶了,他入场晚,现场已经人满为患,他根本挤不到前面去,只能站在最后排。好在他个子不矮,能看到舞台全貌。
演出以一首激昂的摇滚乐开场。音乐一响,身体里那种隐藏的活力就被带动起来了,身处这样的环境,情绪会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短暂地忘却现实中的不快。
谢安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荧光棒就这么抓在手里,也没挥一下,他这云淡风轻的状态在狂欢的人堆里显得有些不合群,但实际上他也很兴奋,手心都冒汗了。
跟谢安屿同样“不合群”的还有站在谢安屿旁边的余风。
谢安屿一进来余风就看到他了,头戴黑色鸭舌帽,背着黑书包,个子高高的,很显眼。
余风来得也晚,比谢安屿早那么一点,他没高兴往前面挤,就直接站在最后面了。地下室灯光很暗,谢安屿又心不在焉的,压根没注意到旁边的余风。
余风没有跟谢安屿打招呼,一声不吭地站在他旁边,看舞台上的演出。
余风不太喜欢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尤其是这种吵闹的环境,所以他全程心里都没什么波动。
组乐队搞音乐是周祎的热爱,余风能感受到周祎在舞台上的魅力,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演唱的是一首抒情歌,舞台下的荧光棒随着舒缓的节奏缓慢挥舞。一下子从震耳欲聋的嘶吼跳到这么温柔的曲调,余风感觉自己的听力顿时又恢复了。
他侧过脸再去看谢安屿时,一束光正好打在了谢安屿脸上,半秒的工夫,灯光一闪而过,刹那之间,谢安屿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那滴泪挂在谢安屿瘦削的下巴上,停留两秒,倏忽落下。
余风的目光在谢安屿的方向停了几秒。
柔和的曲调和温情的歌词闯进了谢安屿心里最柔软的地带,眼泪流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人和很多事。
想起了爸妈,想起了外婆,想起了霜叶渚,想起了回不来的小时候。
他觉得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活着永远是最幸运的幸运。
你只有存在在这个世间,才有机会追求热爱的事物,听到好听的歌,跟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一起感受曲中悲欢。
余风又回头看了几次谢安屿,谢安屿没再哭了,吸了吸鼻子,把鸭舌帽往下按了按,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散场的时候,谢安屿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因为出口在后排,而他又站在最后边,出去的时候是打头阵的,就感觉一阵人浪在身后推自己。
演出时间并不长,大概一小时左右,毕竟票价才五十,不可能像正规演唱会那样大唱特唱。
在这儿碰到谢安屿之前,余风一直以为他已经回家了,这会儿看到他还在外面飘着,想到刚才那些个追他的混混,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鬼使神差地,谢安屿出去的时候,他跟了过去。
没多久,周祎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人呢?怎么没来后台?”周祎在电话那头说。
“有点事,来不了,要么你等我一会儿,等下一起走,要么你自个儿打车回家。”
周祎一阵沉默,幽幽道:“你不会压根就没来吧?”
“来了,说了有事。”
“拍照没?”
“拍了,还给你录像了。”
周祎表示满意:“那还行。不是,你有什么事儿啊非得现在去弄?”
“等我十分钟,十分钟没来你就自个儿走吧。”
看完演出回归到现实,这下谢安屿是彻底身无分文了,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招聘软件,忽然感觉肩膀上有重物压下来,转头一看时,陆洋已经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
“兴致不错啊。”陆洋看着他,“歌好听吗?”
谢安屿眉头一皱,抬了一下肩膀想挣开他的胳膊,正要发力时忽然感觉有个硬物在腰后抵着自己。
“猜猜是什么?”陆洋用那种对待好哥儿们的搭肩姿势控制住了他,没让任何一个路过的行人察觉到异常,他用很客气的语气对谢安屿说,“不想吃苦头的话,乖乖跟我走就行了。”
谢安屿动了一下,他不信陆洋胆子大到能在大街上行凶。
陆洋猛地按住他的肩膀:“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不会动乐来。你猜他现在在不在家?”
谢安屿瞳孔骤缩,转头看着他。
陆洋笑了笑:“走吧。”他把随身携带的弹簧刀收了起来,搭着谢安屿的肩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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