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又亮起来。左陵游回到卧室的时候,嘉卉已经睡下。她一开始以为他要来,或者还会吃一顿饭,于是着装比较正式。后来等得太久,她认定他不会来,洗漱睡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灯却又重新亮起来。她起来,有些尴尬地坐在床上,看着他走进浴室。他们的话仍旧很少。以前,很多年以前,他们是不缺话可以讲的。那时候的嘉卉叽叽喳喳,班主任今天又如何如何,班上捣蛋的学生又如何如何,她总有说不话的垃圾话。左陵游常常是不耐烦的,于是他就掐一掐她的脸,她的脸红得透顶,话也就少下来。“乱摸女孩子脸是渣男”女孩揉揉红扑扑的脸,杏子一样的眼睛盯着左陵游。“除非——他想亲她”左陵游懒散地继续揉她的脸,大有一副理直气壮的意思。“除非”女孩这两个字拉得很长,说话也有些囫囵,他想凑近听得清楚一些,却一下被她得逞,凑到他身上来。“除非——她喜欢他”她说话时,已经凑到左陵游耳边,手指掐了一下左陵游脸上的软肉。接着脸贴着他的脸,如同一只撒娇的猫咪那样蹭了两下,重复一句,“除非他喜欢她”。“有时候真想拆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被她触碰的脸颊感觉有些怪异,左陵游长的睫毛下的眼睛闪烁两下,很快镇定下来,他用手指推开她黏人的脑袋。“装的傻瓜”女孩被推开,双颊气得粉扑扑的,像是一颗刚剥皮的甜美蜜桃。“骂我呢”他这么说着,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把手掐着她的下巴亲上去。“唔”女孩瞪大眼睛,想说些什么,但没有挣扎,反而乖乖任他亲。左陵游并不管她,想也知道,她又要说些喜欢啊爱啊之类小女孩的胡思乱想的爱情童话。“哈”女孩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粉的唇被亲得红肿,还沾着透明的津液,他们很少接吻,左陵游也喘,突然又被她抱住。她在他的脖颈间磨蹭,软软的,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左陵游觉得永远搞不明白她,只是接吻而已,他们大多时候都在互相探寻身体,比这更为亲密,但她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但左陵游摸着她的头发,竟然也沉溺在这种怪异的氛围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他想到自己傻呆地在这里,抱着她站了半个小时,时常觉得不可思议。但回忆毕竟是过去,和少年时期相比,十多年时间,嘉卉变了很多,左陵游也已经不再是那个自视清高,桀骜不驯的臭屁少年。他们都已经有很大的变化,或者说他们都在新世界里,学会伪装。浴室的玻璃上爬满水珠,左陵游一身浴袍从里面走出来,嘀嗒的水从他黑的头发上坠下。他没有理会,坐到窗帘旁边的深灰的小沙发上,处理起微型电脑上新的消息。“我帮你擦头发吧”女人支着手,不知道该干什么,脸上有些窘迫。月光的影子投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他转过头,高耸的鼻梁上还带着几颗水珠,鎏金色的眼睛看着嘉卉,没有说话。“可以直接用超凡烘干的吗”女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原本只是发粉的脖颈,这下窘迫得涨得通红。左陵游答了一声好。他快速在微型电脑上点了两下,随即坐到床边。女人动作轻柔,却很认真。左陵游坐在床上,嘉卉站在他前面弯着腰身,温热的手指不时擦过他的眉眼。女人穿的是一件杏色吊带睡衣,领口开得并不大,是居家的式样。但她毕竟是弯着身体,睡衣又松散,饱满的大奶随着她擦拭的动作一跳一跳,白肉酥融生香,仿佛在诱着人把玩。偏偏主人还没有察觉,只认真地擦拭着,嘴上还同左陵游说着两句无聊的闲话。是无聊的问候。晚上吃的什么,在檀宫是否习惯如此之类。分明是无意义的闲话,氛围却轻松一些,左陵游看着女人藕白的手忙来忙去。男人眉下鎏金的眼睛微暗,却不着急把猎物拆吃如腹,反而忽然起了些耐心,同她聊着没有营养的废话。“疼吗”嘉卉不小心扯到他的头发。她停下动作,紧张地看着他,刚才的放松全部消失不见,如同惊惶的鸟儿。“你做得很好”左陵游以前不做表情的时候,时常像臭着脸,后来眼睛异化成金色,就更具有攻击性。以前,很久以前,嘉卉并不害怕左陵游的臭脸。“又在装酷呢,臭脸帅哥”“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更加酷一点”“这么臭的脸,是不是欠一个美少女的吻”现在嘉卉僵在原地,仿佛他是十恶不做的暴虐恶徒,下一秒就要掐断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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