蒐集奇花,现在看来,姬蘅之所以在花圃里花重金来蒐集这么多奇花,是因为九月姑娘容易炼毒。或者这些花其实根本就是九月姑娘蒐集来的,不过是借了姬蘅的名。”
姬蘅的两个爱好,一个爱花,一个看戏。可若是真爱花之人,又哪里有他那么苛刻,还寻得是天下难得的有毒的花,还不如说他蒐集的是天下炼毒的原料。而原料对姬蘅来说显然没什么用,他又不会製毒,可见是为司徒九月准备的。
“不,这些的确是姬蘅蒐集的,但目的也的确是为了让我炼药,因为他希望我能炼出一种奇毒,来让他父亲醒过来。”
姜梨瞪大眼睛,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听到。传言中,姬暝寒当年回府,得知虞红叶身死的消息后就离京,后来再也没有出现。世人都传言他早就死了,可是司徒九月这话里的意思,姬暝寒竟然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
“他……金吾将军还活着?”姜梨问。
“不,他死了。”司徒九月正在拔一株蓝色的花朵,她动作很小心,用小铲子将花朵旁边的土掘好,采花的时候,也不伤到根茎。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姜梨难以理解。
“因为我没有炼出那种毒,反而失败了,所以姬蘅的父亲非但没有醒过来,还因为毒性而去世。”说到这里,司徒九月的手似乎颤抖了一下,虽然她神情竭力保持平静,可到底还是洩露了一丝异样。
“九月姑娘,”姜梨儘量小心的,认真的问,“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九月转过头,平静的与她对视,过了一会儿,司徒九月才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道:“天下人都说姬蘅蒐集世间奇花,其实只是因为世上毒性烈的花,大多生的鲜艳夺目,异形怪状。姬蘅要找的不是奇花,只是奇毒,他要找毒,只是为了治好他父亲的病。”
“他父亲的……病?”姜梨轻声道:“传言里,金吾将军多年前就已经失去踪迹了。”
“并非如此,姬将军一直尚在人世,也没有失踪,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第一次来国公府的时候,姬将军就已经在国公府了。这么多年,姬蘅一直留我在身边,甚至不惜帮我躲避漠兰的追杀,是因为天下间,也许只有我能够让姬将军醒过来。”
“姬将军出了什么事?”
“他受了很重的伤,还中了毒,无药可救,我已经竭力维持毒性的蔓延,一直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替他续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醒过来。他中的毒没有解药,三年前,毒性已经蔓至咽喉,我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他至多活一年。这时候,姬蘅的手下在沙漠里找到一株毒草,我以毒草炼药,但并不知道结局会怎样,姬将军服下这药,也许会醒来,彻底解毒,也许……会加快毒性的蔓延,立刻毙命。”
“一边是续命一年,一边是可能醒来,可能毙命,我无法替姬将军做出这个决定。老将军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姬蘅,姬蘅决定让他的父亲服药。”
姜梨听到这里,心忍不住紧紧揪了起来。她已经知道结局是什么了,刚刚司徒九月已经说过了,但她此刻仍然忍不住替姬蘅感到伤痛。
“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奇蹟的发生。姬蘅从来不信命,给姬将军服药前,也去祭拜了他的母亲。不过很遗憾,就如姬蘅自己说的,哪怕是台上的戏班子,唱的喜剧也太假,并没有什么奇蹟发生,我失败了,姬将军死了。”
雪一片一片打着旋儿落下来,落到了司徒九月身上,她像是浑然不觉,既没有拂去那些雪花,也没有打伞。任由那些冰冷落在自己身上,姜梨甚至觉得,司徒九月可能在打哆嗦。
“这不是你的错,”姜梨轻声道:“这也不是姬蘅的错。”
“我当然知道。”过了一会儿,司徒九月才开口,她道:“但姬将军死后,我还是离开了燕京,一直到了去年,才回来。”
去年,也就是姬蘅让司徒九月替薛怀远治病的时候。
“我不喜欢亏欠任何人,但那件事后,我仍然觉得亏欠姬蘅。如果不是姬蘅要我来为薛怀远治病,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燕京城。所以一旦有弥补的机会,我都会儘量弥补。所以你问我为什么给薛怀远治病,给薛昭治病,我都轻易的答应了,不过是因为三年前,我的毒害死了他的父亲。”
姜梨忍不住再次道:“这不是你的错,九月姑娘,你已经尽力了。”
“但结局是一样的,我尚且如此,姬蘅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司徒九月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人,一生这么专注的做一件事。从我认识姬蘅开始,他就建了这么一座花圃,为的就是给姬将军解毒。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他只能每年看着毒性一点点蔓延,束手无策,到最后,眼睁睁看着姬将军死去,只因为他做错了决定。”
姜梨沉默,即便是想像,她也能猜得出姬蘅那一刻的心情有多绝望。
司徒九月采完了最后一株花,站起身来,道:“这就是答案。其实我原以为,在他父亲死后,他会拆掉这座花圃,没想到这座花圃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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