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洪孝帝虽然这么说,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一点震怒。心里便回过味儿来了,至少姜梨带着乡民进京鸣冤鼓这等大事,对于洪孝帝来说,并没有震怒。洪孝帝的心里,没有怪责姜梨的意思。
“皇上,这十几年来没人在天子脚下鸣冤鼓了……”苏公公道:“姜二小姐这回,可成了燕京城的大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苏公公,你以为她这事做的如何?”洪孝帝问。
“这……老奴不敢瞎猜。”苏公公道:“只是不知道姜大人知不知道姜二姑娘这般行事。”
“当然不知道。”洪孝帝一笑,“这姜家小姐,连姜府都没回,就匆匆忙忙的赶到长安门鸣冤鼓,真有这么急,回府的功夫还是有的。要是姜元柏,绝不会让她行程如此匆忙,很明显,姜家小姐是怕横生变故,被姜元柏阻挠,才决定先斩后奏。”
苏公公看着洪孝帝,笑道:“姜家二姑娘是个机灵人儿。皇上上回还赏了她呢,就是胆子忒大了些。世家小姐,谁敢做这些事?还和庶民们混在一起。”
“和庶民们混在一起怎么了?”洪孝帝道:“天下本就是由庶民组成,没有百姓,也就没有江山。姜家小姐的庄子,户部员外郎叶世杰已经给朕呈上来,朕看过了!不看不知道,一看,朕才知道朕的江山,天子脚下,还有这等猖狂的匪寇!”
说到此处,声音陡然转冷,苏公公不敢再接话,心中却很疑惑,户部员外郎叶世杰?叶世杰什么时候给皇帝呈摺子了。
既然叶世杰已经给皇帝看过有关薛家案的摺子,皇帝又是这么个态度,眼下的情形便能明白许多,至少这薛家一案,姜家小姐应当是稳赚不赔,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洪孝帝看着面前的摺子,叶世杰呈上来的诉状,里面自然是写满了县丞冯裕堂的罪状,还有薛怀远被冤的经过。平心而论,光是看到,也足以令他这个皇帝勃然大怒。但凭藉这个,鸣冤鼓是可以,面圣的话,就有些过分了。姜梨带了这么多桐乡百姓进京,燕京城的百姓也都眼睁睁的看着,如果这个案子处理的不好,他这个皇帝也就等于失去了民心。所以姜梨这是给他找了个麻烦。
权衡利弊,洪孝帝不应该对这个案子过多关注,甚至应该提点姜元柏,让他好好管教女儿。毕竟桐乡县丞的事与她有何关?她又不姓薛。
但叶世杰呈上来的诉状里,还隐晦的提到一事,这件事关系就很重大了。里头提到,冯裕堂背后的主子,是燕京城的永宁公主。对于薛怀远入狱一事,也是永宁公主的吩咐。
永宁公主是成王的亲生妹妹,洪孝帝不得不怀疑,永宁公主这么做的目的,针对薛家,会不会是成王的主意。看上去永宁公主和薛家也没有任何关联,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加害薛怀远。薛怀远身在桐乡,永宁住在燕京,薛怀远也不可能得罪永宁的。
一来是其中蹊跷,二来是,即便查不出什么,只要这件事落实,永宁的名声会受到打击,对成王来说,未必就是件好事。成王如果祸心不死,必然要爱惜羽毛,自己的妹妹都是这样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之徒,他这羽毛,只怕也是废了。
因此,这案子必须得审,不仅要审,还要审的天下皆知,由他亲自督办,才能达到最好的目的。
这会儿,洪孝帝看叶世杰和姜梨表兄妹两,便是说不出的顺眼。这桩案子若是没有牵扯进永宁公主,也就是一桩普通的案子,要是牵扯进来,对洪孝来说,就是一把绝佳的剑。
有人把这把剑送到他手上,他绝不会把这把剑推出去,相反,还要紧紧地握住,捅对手一刀,这才不枉费。
“传令下去吧,刑部三日后提审,朕要亲自督办。”他道。
苏公公退下了。
……
长安门前,鸣冤鼓敲得是震天响。
姜梨已经鬆开了鼓槌,桐乡的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涌上去,像是要把长时间以来的愤懑、苦楚、压抑全部都释放出来似的,一个敲得比一个响。平安捂着耳朵蹲在代云身边,咯咯咯的笑。
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的都不是同归于尽的决然,而是轻鬆的、充满希望的笑意。
这笑意也感染了周围看热闹的燕京百姓,不知为何,竟也生出一丝期盼,期盼着桐乡这些县民能够赢了官司,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公正。
囚车里的冯裕堂几人,早已是面如死灰。到了这份上,他们已经不祈求能出现什么奇蹟了。冯裕堂深知永宁公主不会来救他,甚至会派人来灭口,或许派来灭口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那公主连姜梨都敢杀,他算得了什么,草芥都不如。横竖都是死,冯裕堂索性不去想这件事。
很快,刑部的人闻讯赶来,姜梨将诉状递过去,刑部的人将冯裕堂一行人带走,说是三日后提审,洪孝帝亲自督办。
听到“洪孝帝亲自督办”几个字后,姜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洪孝帝可能是个好官,但关于桐乡的案子,也不至于洪孝帝如此重视。他之所以如此重视,无非是因为永宁公主也牵扯了进来。
一个本来就想要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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