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齐齐的摆着二十具尸体。
说是尸体,冯裕堂都没看清,但也不必看清了。因着下了一夜的雪,尸体上覆盖了一层雪粒,冷冰冰,硬邦邦的,早已没有了呼吸。血迹都已经凝固,冯裕堂看的倒退一步,险险扶住面前的柱子,才让自己没能跌倒。
他在心里数数,连数三遍,正是二十人。
二十人,他一共派出了自己的手下二十人,还有永宁公主的人三人。现在这里有二十人,还有三人去哪里了?
冯裕堂问:“其他人呢?”
那最先说话的手下上前,语气里还有抑制不住的惊惶,道:“大人,一共二十人,还有三人不见踪迹,没能发现他们。”
没能发现,说不准他们还活着。是了,永宁公主的人身手了得,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冯裕堂的心里,陡然间又浮起一丝希望,问:“有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手下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但在黑树林的沼泽地便,发现了他们的兵器……大人,他们多半……凶多吉少。”
冯裕堂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回过神,当即破口大骂,道:“他们二十几人,去围杀七个人!还能全军覆没!他们是狗娘养的吗?一帮废物!”骂的太急,冯裕堂胸口急剧起伏,像是要喘不过气,但即便是手下,也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愤怒和恐慌。
冯裕堂害怕了。
那二十人,就是他的手下。现在武功最好的手下一下子就损了二十名,剩下的那些,不成气候。没有永宁公主的杀手,他什么都做不成。别说对姜梨她们下手了,如果叶明煜要来暗杀他,他自己的手下都不知能不能保护的了他的性命。
对了,姜梨,叶明煜,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如何!且不管叶明煜怎么样,姜梨呢?倘若他们的人在死前已经取了姜梨的性命,一切都还不算糟糕。至少他没有办砸永宁的差事,永宁不会怪责与他,还会帮他躲过一劫。只要姜梨死了就好了!
“姜梨呢?”冯裕堂抓住那个报信的收下,问道:“姜梨呢?死了没?死了没?”
他的眼眶充血,形容有些可怖,十分吓人,手下被逼的后退一步,慢慢的摇了摇头。
冯裕堂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姜二小姐和那个大个子,一大早就从青石巷的宅子里出来,四处走动,安然无恙。”
冯裕堂无力地鬆开手。
暗杀失败了,他损了二十三人,而姜梨毫髮无损,甚至还敢在第二日,大摇大摆的在县城游走,这是挑衅,或者是有恃无恐。
想来也是,面前县衙后园的二十具尸体,就是姜梨的回敬。看来她早就知道来暗杀的她冯裕堂的人,把自己的人马全部收割之后,再不慌不忙的,慢慢的把尸体送回来,让他看个清楚明白,这就是下场。
她真的全然都不怕。
但自己却没有退路了。他看清楚姜梨一行人的危险同时,却更加明白姜梨不能留。不仅是因为永宁公主的命令不可违抗,而是姜梨知道自己对她下手,如果不能杀了她,等姜梨和姜元柏会和,甚至不必等到那一日,自己也会死在姜梨手上,她不会放过自己。
这是两拨人之间的战争,不是姜梨死就是他死,他必须做到底。
“继续派人,追杀姜梨。”冯裕堂恨声道。
“大人……”手下惊讶的看着他,像是对他做出这个决定不解,“恐怕……”
“恐怕个屁!”冯裕堂骂道:“你懂什么,还不快去,去的晚了,我们都得没命!”
这条路,真的得走到黑了。
……
县衙对面的酒馆里,文纪道:“大人,冯裕堂重新派出人马去追杀姜二小姐了。”
姬蘅坐在椅子里,看着杯里的茶水,比起平日里,他看起来平和了不少,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冰天雪地里,他的红衣更加鲜艳,嘴唇也如花瓣一般诱人。
半晌,他道:“你去找人打发了。”
文纪领命离去。
坐在旁边的陆玑若有所思的看着姬蘅,没有说话,自从知道昨夜里姜二小姐被季淑然和冯裕堂的两拨人一起追杀,陆玑心里就悬了一块石头。这样的双手联合,姜二小姐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但没想到昨夜里跟着姜二小姐的不是文纪,而是姬蘅。况且这一向从不插手旁人家事的姬蘅,竟然出手相帮,这实在令人诧异。
姬蘅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善心大发去拔刀相助,但终究还是出手,而且在这以后,对于姜二小姐,竟然还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利用也好还是其他打算也罢,姜二小姐都还是成功了。
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将大人也拉入这场精彩群戏之中,大人入局了。
没办法猜到大人心中所想的,但陆玑以为,姜二小姐,真是十分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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