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色已深,又或是方许宁身子熬不住,不多时,便呼吸平稳,沉沉睡去。外侧,沈牧池听着身边人绵长的呼吸,也阖上眼。任重而道远。 访宝华殿意识到什么的方许宁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天灵盖,脸一瞬间变得火热,好容易收回手后更是紧忙转过身,背对着身侧人。只是方许宁不知道,在她转过身后,沈牧池紧跟着也睁开眼,清明的瞳孔中看不到半点从睡眠中醒来的困倦。沈牧池微微转头,他看向方许宁的后脑,眼神缱绻。他自小练武,十一二岁时也跟着靖安侯上过战场,对视尤为敏锐,人群中,有人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能精准找出那人是谁,何况方才方许宁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并未收敛,想忽视都难。想什么呢,盯这么紧。沈牧池没往心动缱绻的方面想,只觉得是不是又想起什么前尘往事,暗戳戳记恨他。他在那绝情的后脑勺留恋得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起身换上衣裳出门了。方许宁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一下子弹坐起来,神情复杂。怎么就是喜欢了……是错觉罢?一定是错觉!
梨花木榻上的人静静坐着,突然抬手在用手指缠住发尾急促的缠绕又几下又放开。光是远远见着背影都能感觉到她的烦躁。过了好一会儿方许宁才唤容铃进来。“待会儿去挑个小叶紫檀的匣子,咱们经过福州时我挑了根芙蓉花玉簪子,你仔细包好,过会儿陪我去一趟宝华殿。”方许宁趁着容铃低头替她整理压襟吩咐。容铃点头应是,引着方许宁坐到梳妆台前。“可见到了沈牧池?”铜镜中的人正细细描眉,想到什么,故作漫不经心道:“我记得早些时候他出去了。”“世子殿下?”容铃盘发的手稍稍停住,似在回想:“好像去了小厨房。”“小厨房?他去那里做什么?”好端端的,他一个靖安侯府世子去什么小厨房?君子远庖厨。在大启,高门贵族的男子不会去膳房和厨房,他们认为读书人的手是用来抚琴执棋的,且厨房中杀鸡、宰羊的画面也不适合被翩翩君子瞧见,是以久而久之便有了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不晓得为何,方许宁想到了那日在驿站过夜喝到的鱼汤。那时她便知道了小时候一直喜爱的鱼汤是沈牧池做的,那这时他在小厨房,可是在做鱼汤?羊奶般丝滑的口感,鲜美的汤汁,其中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方许宁十分不争气地咽了下津液。十分馋的公主殿下真的很期待一会儿的鱼汤。正想着,鼻端似乎已经闻到那股鲜香的味道了。正好可以喝了鱼汤再去宝华殿。昨夜刚看清自己心意的方许宁现下想到与沈牧池有关的事物便心脏处一片酥麻,十分悸动。想到这,她又不知所措起来。一会儿见到沈牧池,该如何面对他?公主殿下很是苦恼。此时,那阵鱼汤的味道似是浓了几分,方许宁不甚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那阵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并未放在心上。“刚出锅的鱼汤,殿下尝尝?”沈牧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许宁:“!”原来不是错觉!本以为自己会先看向心心念念的鱼汤,可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摆弄调羹的男人身上飘。沈牧池……还当真是个处处养眼的俊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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