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嘶声,却不知是说了什么话,竟将方才还气势汹汹围堵我的几只小蛇妖崽子都唤到了身后。
我咬咬牙,鼓足勇气,终于又走上前去。
一者,如今他的状态显然自顾不暇,想也是分不出心思来对付我的。
二者,我好歹算个正派修士,总归不能见死不救吧,若是他当真死了,这一堆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可怎么办?莫不是得赖在我头上。
这般想着,到底是说服了自己,又凑近了些,仔细去瞧余桓的状态。
他身上的大部分鳞片都张开眦裂开来。
昏暗的洞穴之内透不进半点光线,实在瞧不真切,远望去这显出了真身的黑蛇便像黑乎乎的一团泥堆,什么问题都分辨不出。
我叹了口气,伸手在护着自己父亲的几个小豆丁脑袋上依次揉过一把,拿出门派里哄骗刚入学小师弟师妹们修习的温和态度,柔柔道:“乖乖的,我给你们爹爹看看,痛痛飞飞!”
说罢还极为夸张地抬手做了几个飞走的动作,丢人至极。
却到底也没打动这几个小豆丁,他们只是一齐扭过头,眼巴巴看着余桓,一副只听他号令的模样。
我讪讪一笑,正准备自讨没趣地离远一些,却瞧见几只小豆丁边和余桓互相吐着蛇信,边凑过来拉我的衣角,频频点头,加密交流得正起劲。
一下抽身不得,我只得又转过身来,看向余桓。
一步一步,小豆丁们拉着我凑到余桓跟前,才终于肯松开,一下全都躲到余桓身后去了。
这会我终于能够仔细分辨起余桓的状态。
这不探不要紧,一探却吓了一跳。
原是不知什么原因勾起的心绪波动,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带着将余桓平日刻意压制着的情期和封印一道勾了出来。
于是他便在这般被封印死镇的原身情况之下猝不及防进了情期。
这会我仔细注意,果然才闻见他身上浮出的淡淡幽香。
那气味同沾了细雪气味的松枝香极为形似,散在此地一点也不突兀,难怪方才我一时竟未能察觉。
我怔了怔,觉得眼下状况是在棘手,一时犯难,全然不知该如何处理。
虽说我是个乾势不错,但初次见面便要我在这种情况下伸出援手,还是让我犹豫了。
索性这会正趁我分神胡思乱想之际,余桓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吐着蛇信冷冷嘶声,一下将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打散了去。
我顺着他的尾巴尖看去,原是顺着他的灵力动作,身后竟慢慢显现出一处隐蔽的石门。
想必石门之下别有一番天地。
只不过他如今猝不及防一下脱力,又现了原身,无法开门,想要我搭把手罢了。
我心领神会,绕过小豆丁们,凑到门前,使力推了推。
却没有推动。
猝然失了修为的事到底还是影响我的发挥。
但事已至此,我又不愿半途而废,只得又使使力,勉强从已经干枯的灵泉里再挤出来丁点儿灵力,憋着喉中翻涌的血腥气息,使力推开了门。
对此显然轻车熟路的小豆丁们一下钻了进来,七手八脚忙碌起来。
我看了看余桓,他冲我微微颔首,又竖起尾巴尖,指了指房门。
于是我也退了进来。
但不知为何,最后这一眼,我总觉得余桓的眼神又冷了下去,隐隐带点忌惮的意味。
大门彻底合上,我才想起忘了什么事。
我本还想问余桓难道不怕我对这帮小蛇妖动手,仔细一想,却忽地恍然大悟,快步上前,凑到门边。
果然——
这是一扇我无法开启的石门。
至少仅凭在内部的我无法开启,必须要借助外界的助推力气。
于是这一瞬我便明白了余桓最后那个眼神的真实意味。
是警告,亦是掌控一切的从容。
我暗自叹了口气,视线落在身侧已经四处跑动起来的小豆丁上。
也是这会我才算正式地看起这帮小豆丁。
此处灵气稀薄异常,这帮小蛇妖还能化形实属不易。不必开口问也能知道余桓在这一点上的付出。
与传闻中那冷血无情形象截然不同的形象在我心头逐渐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我到底想不明白,既然余桓这么喜欢这几只蛇妖崽子,又为何不将他们交给自己的乾势来抚养?
莫非这帮崽子其实就是前任山主的遗孤?那也太……
我正想得出神,却被迎面飞来的一小块淡粉色泥块打断了思绪,只得先微微侧身闪避这无妄之灾,再扭头去找事件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正俯身刨地的一只小蛇妖。
我这视线移转过去,正与它身侧另外两只正试图制止这一行为的崽子撞个正着。
一阵细碎的“嘶嘶”声后,原本正埋头骨干的小家伙有些慌张地转过身来,沾着泥点的袖口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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