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燕淮又来临川王府找卿卿。
已经是冬月,天气寒冷,富贵人家都已经先后烧起了炉子。
卿卿与燕淮在暖阁内见面,两人喝着热茶暖和身子,说着话。
燕淮皱着眉头,道:“卿卿,我此番来,是向临川王妃送请柬来的,过几日母后在宫中设梅宴,请王妃前去赴宴,还特意交代让王妃带着你一起去。”
太子和平阳王燕淮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在北齐自然是身份极为高贵的。
只是听见这个消息的卿卿,心下咯噔了一声,有些七上八下的。
皇后设宴,请姑姑去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还特意交代请卿卿去……其中缘由,肯定是跟她和燕淮的婚事有关的。
卿卿有些担心,“六郎可是与皇后说了你我之事?”
燕淮摇了摇头,“你既让我不说,我怎会说?”
就算燕淮不用开口,皇后是明白人,早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这次喊卿卿入宫,自然就是想跟阮夫人说说婚事。
当然,并不是大娶的事情,而是想直接将卿卿抬进平阳王府做侧妃。
毕竟燕淮救了卿卿回来,现在整个建业人尽皆知,都在称赞平阳王的情深义重,平阳王和阮氏女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都被编成了各种话本,还让说书人说得满城皆知。
皇后迫于压力,也只能同意,让卿卿嫁给燕淮做侧妃的事情,成全这桩美事。
现在卿卿投奔了姑姑阮夫人,这婚事自然就由长辈阮夫人做主,所以这才请阮夫人带着卿卿进宫去。
不过这些详情,卿卿并不知道就是了。
五日后就是梅宴的日子。
一大早,阮夫人便领着卿卿、燕雪柔和阮蓉等人,一起进宫前去赴宴。
走到王府门外的时候,阮蓉和卿卿还对视了一眼,相看两相厌,各自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卿卿出现在宫里,被那些名门贵女少不了指指点点。
不过,众人皆知,宁安郡主燕雪柔不好惹,所以有表姐在旁护着,也没人敢正大光明的对卿卿怎么样。
卿卿都是面色沉静,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里,尽量当做没看见她们异样的目光,没听见她们在悄声议论她。
真不知道,现在是有姑姑和表姐护着,二人都有点应付不过来,如果是她自己独自一人该如何应付?
皇后还亲自找了卿卿前去问话,便是询问她关于在南阳的事情,卿卿就照着和六郎说好的回应。
皇后直言询问,“我听传闻,你被俘虏之后,被送给了敌军主将姬行云,可有此事?”
卿卿有些心虚,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只是外头的谣传罢了,万不可信以为真。”
“……”
当天,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从宫里回去之后,果然姑姑将卿卿单独叫了过去。
阮夫人面色沉凝,询问道:“卿卿,你与平阳王走得近也有两年了,姑姑早就看在眼里,都要怪姑姑,没有早些安排你们的婚事,拖到如今这等地步……若是你早些嫁给了平阳王,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卿卿含着眼泪,握着姑姑的手,“这不能怪姑姑,姑姑不必自责。”
阮夫人与卿卿十指相握,看着她的眼睛询问,“卿卿,你可知道今日皇后与我说了什么?”
卿卿微微摇了摇头。
阮夫人道:“她想让你给平阳王做侧妃,这就将你抬进平阳王府去,你可愿意?”
卿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当即回答,“六郎待我恩重如山,除了进平阳王府,可还有别的法子报恩么?”
阮夫人还有些不理解,“你不愿意?”
“阮氏女不为妾……”卿卿与她对视一眼,愿不愿意从眼神之中就能看出来了。
阮夫人皱着眉,将所有仆人遣散出去,只留卿卿一人,关门闭户,才询问,“你老实告诉姑姑,你到底遭遇如何?”
卿卿想来想去,也就只好老实说了,她被送给了姬行云,并且,六郎是在姬行云手中救了她,不过,姬行云已经潜入了建业的事情并未提及。
这件事,除了姑姑,还谁都不曾提起过,就连表姐也不知情。
卿卿还如实说道:“说实话,我不打算嫁给六郎,姑姑就说我要为父亲守孝,推脱掉即可。”
如今乱世,生死太过寻常,守孝的规矩已经没有那般严格,多的守孝二十七个月,少的就守孝二十七天即可。
阮夫人沉思许久,才长叹一声,“你现在当真进了平阳王府我也不放心,那就依你吧。”
卿卿已经压抑了一整天时间,此番终于是鼻子一酸,忍不住一头扑进姑姑怀里,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阮夫人抱着柔软娇小的少女,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别哭了,现在外头风声紧,我送你去寺里领养几个月,待风声过了再回来,就没那么难受了,正好你也好好冷静冷静,想想清楚……就是寺中清苦寒冷,你恐怕要受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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