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役由于发案不规律,没有案件时就没有额外收入,所以主要从娼妓户和宰牲户收取陋规。
这样以来,小地方的捕役,缺乏规费来源而生活像乞丐,但大城市的捕役,则规费花样繁多而十分滋润。
有的衙役,这种陋规收入一年甚至有数千上万两银子的进项。
所以古代的平民百姓,见到这些衙役们,都是要害怕的,生怕自家摊上事儿,衙门口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打个官司所花费的远远要比胜诉之后,追回来的多得多!
所以很多时候,有些人发生口角了,第一个找的不是衙门,而是各家氏族的族长,族老。
或者是村里的村长,里长。
要不然不可能温润一说报官,二大娘就害怕了,冯家的也不乐意,这牵扯到了衙门,事儿就不能善了。
如今张大爷亲自带着这样的人上门,温润不得不多想一下。
三个孩子也害怕了,作为只见过里长叔叔的他们而言,衙役,太陌生了。
而且这是正儿八经的衙役,都佩戴着刀子的那种,一个个精气神儿就很不一般。
温润虽然也害怕这帮带刀的人,但是他是家里的主心骨,大家长,不能先乱起来,而是非常文雅的一拱手,行了个礼:“村长,这几位是?”
温润今天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青衿。
衿是系玉的佩带,古人的衣服领子是斜的和系玉的带子相连,所以衿其实就是衣领,青衿就是青色衣领的深衣,深衣是一种特定的服装样式,跟普通人不同,这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
不是秀才,没有功名在身,是不可也不能穿青衿的,否则就是僭越。
若是读书人的话,可以穿长衫,广袖,着袍服也就是了。
穿了青衿,就是秀才啦!
领头的衙役也不敢多么颐指气使,而是非常客气的一抱拳:“小人是正班衙役的班头,姓元名刀,可是温润,温秀才?”
元刀这么客气的时候,可不多见。
就连张大爷都有些吃惊的看了又看。
心说这就是有功名的人,跟我们这小老百姓的差距?
他去县衙办了很多次事情,可只见过元刀两面,因为元刀是真正的在编的衙役,又是班头,可高傲着呢。
在衙门里做事,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说了算。
而衙役这一块,就是这位元刀班头说了算的。
手下管着衙役和白役也二百多号人呢!
但是对温秀才如此客气,温润却没有端着秀才的架子,但是也体现了读书人的风骨和傲气:“不才正是学生,元刀班头,你们这是来寻学生?”
一波又起
“正是。”元刀客气的道:“大人有令,请温润温秀才随我等去一趟县城,衙门里谈一下事情。”
不是“问话”,更不是审问。
就是“谈一下事情”,温润有些纳闷儿,他跟本地县太爷只见过两面,还不是他,是他的前身。
这位小秀才,在书院上学的时候,见过一次县令大人,那位县令大人去书院看望在读书的人。
第二次是在他中了秀才之后,去了县衙,集体被县令大人接见。
印象里,县令大人是一个中年留着短须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个进士出身,来自一个叫榕城的地方,南方靠海,是个很繁华的大城。
说话慢条斯理,很有一种官威,还打官腔呢!
手下的人都是他自己带来的,尤其是师爷,三个呢。
但是本地的县丞可是有名的李氏一族的秀才公,同时也是李氏的族长。
李氏是本地大族,有三千多口子人,这算的都是男丁,在这个时代,男丁才算人头,女人跟小孩儿都不算数的。
过了五十岁的就算是老人了,因为“五十而知天命”,劳役都不找他们。
温润快速的捋了一下县城衙门的情况,发现他没什么关系,认识倒是认识几个人,可那也是办事的时候认识的,都是泛泛之交。
公事公办可以,要是让他们帮忙,小忙可以花点钱,例如上次他去卖房子卖地的时候,给点钱就能办理的妥妥当当。
可一些大事上要找他们,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而且一旦帮了忙,就是欠下了人情。
温润心里没底,但是也不能堕了自己“秀才”的威名。
“好,我跟你们去,但是我先安排一下家里人。”温润回头看了一眼:“我家还有三个孩子,不安排好了我不放心。”
“可以。”元刀很给面子:“我们是有马车的,直接坐车走。”
张村长不放心:“我也跟着去。”
“张大叔就不用去了。”结果元刀竟然没同意:“温秀才去就可以了。”
再说大人也没允许张大叔去啊!
“我……。”张村长很想去,他们莲花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秀才,可不能就这么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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