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飞逝,一晃,程灵带领的魏国使团已经是在陈都呆了一月有余。
六月过去了,七月到来,陈都更是炎热。
魏国使团在陈都带来的风波更是恰如这炎热的天气,喧嚣地翻滚在一片热浪当中,维持着一种微妙又危险的平衡。
由于使团中的人总是若有意若无意地在某些人面前透露出,顶级的琉璃并非偶得,其实也有配方——
如今这一段时间里,魏国的上层权贵便几乎有半数都将目光钉在了琉璃配方上。
而最有意思的是,这明明都成了一个几乎“人尽皆知”的秘密,可偏偏知道“秘密”的人们,却又都有志一同地遵守着“绝不告诉旁人”的原则。
于是这就造成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比如说,张敬贤觉得自己从程灵那里得到了一个独家秘密,于是他非常积极地与程灵展开了合作。就想着通过这种合作,终有一刻从程灵那里获取到顶级的琉璃配方。
他相信,这等泄露“国宝配方”的大事,程灵绝不敢使旁人知晓,也不会再随意接洽其他人,因此他格外用心地谨守着规则。
但是,人嘛,毕竟都有一种锦衣之后要还乡的炫耀心理,所以在心里憋着这等“秘密”的张敬贤最近又难免有点飘。
他看着与自己差不多同等地位的竞争者们,往往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窃喜,更甚至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得意:
嘿!尔等凡人,可知张某我不日便要起飞了?哼,终究是你们配不上我……
也正是因为存在有这种微妙的居高临下的心理,以致于最近张敬贤为人反而谦冲起来。
他心里越得意,反倒是越发地不愿意与人起冲突,只等着自己真正得到琉璃配方以后,再亮瞎众人的眼呢。
孰不知,与他有着相类似心态的人,竟是好些个。
大家都觉得自己会是最终的得利者,都认为自己一定会在某一刻“亮瞎别人的眼”,于是像张敬贤这样忽然格外谦冲起来的人,也多了好些个。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陈都虽然热闹极了,可是表面上却又是祥和极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
唔,程灵觉得确实很有意思。
要不又怎么说,现实永远比话本更为荒诞有趣呢?
越来越多的粮食从陈国秘密运出,到达了魏国与齐国南征的战场上。
齐国,郢川郡。
魏国太子箫蛮率领的大军便如同一支从天而降的巨剑,在一月之内连冲数郡,势如破竹,直直地刺入了齐国腹地。
原本就在齐都因为应付各种内乱而只能苦苦支撑的王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魏国的大军已经攻入郢川郡,与齐都只剩了一城之隔!
齐都的伪朝廷内,王邕一夜白了头,原本骄傲不可一世的王三郎也急得面色干枯,脸上都似乎多了风霜的痕迹。
王七郎默默地缩在大殿一角,他始终还是被迫游离在王家的权利中心之外。虽然地位尊贵皆有,但真正商议大事的紧要关头,他却插不上话。
他也不太想插什么话。
耳边飘过王家众人与心腹幕僚的对话,还有伪朝廷中的一些“重臣”在苦心劝谏。
“大王,魏军压城,不论如何,咱们还是应当要迎回幼帝。若有苍天王大军相助,这魏国军队,也并非不可抵挡啊!”
然而,所谓迎回“幼帝”,却不过是老生常谈。如果真的能够迎回,王邕这边不早将幼帝迎回了么?
问题是,幼帝他不肯回,不敢回啊!
王邕又不能冲到苍天王的地盘去抢,他暂且还抢不过。
有人又道:“大王,与其迎回幼帝,咱们倒不如发一道圣旨,承认越王的地位,招安于他!”
所谓“越王”,跟幼帝,跟苍天王都不相同。
越王史连海不过是反贼自立,山大王起家,天下英豪对此多有诟病。倘若如今坐拥京城的王邕能够承认他,甚至册封他,想必史连海是会乐于接受的。
王邕目光微动,立刻道:“此计可,你来拟旨,再派遣使者到东郡借兵。”
受到赞赏的臣子立刻面露喜意。
议事继续。
联合越王是一道良策,然而这良策需要时间去实现。
远水解不了近渴,魏国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从现实考虑,王邕手上的兵力确实很难抵挡。
到底要怎么办?
于是又有人提议:“大王,神都的地形有诸多缺陷,三面开阔而无险可据。当年先帝在世时,就多次动意想要迁都。此番,咱们倒不如趁此时机,实现迁都。如此一来,既全了先帝遗愿,又为我等争取到了整兵的时间。”
这个提议一出,更是引来诸多应和。
大家纷纷说:“正是如此,神都地势不利啊……”
什么狗屎的地势不利!
角落里的王七郎却是悄悄撇嘴,而他一面在心中暗讽,一面却又有一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