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大儒:……
无可反驳,这一局竟是我输了?
一件足以流芳百代的织机面世,咱也不想抢谁的功劳,只是想搭个顺风车,给取个名儿,就这……还做不到?
两个老头互相瞪视,一时间竟似是有火石闪烁,电光缭绕。
程灵旁观片刻,忽然说:“两位先生所言都极有道理,六合棉纺提花织机也是恰到好处。只是晚辈还有一桩为难……”
什么为难?
房湛和蔺大儒的目光顿时又一齐转过来,紧紧盯住了程灵。
程灵拱了拱手,似有腼腆道:“晚辈农书写好,还缺德高望重之人为其做序。便请两位为此书做序如何?”
这个提议,这个提议……这提议看似是程灵在占两位高人的便宜,可实际上,却是她送个便宜给两位占呢!
给别人的书做序,这在文人当中,也算是一桩盛事。
但这做序与做序,却又是有区别,有讲究的。
有名望的长辈给名不经传的小辈做序,那叫提携,纯粹就是上帮下。当然,也或许是一种长远投资。
本身学问相近,名望与水平都相差不远的朋友为朋友做序,那叫互助。是一种平等交流,也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但要是有人邀请你,去为一本明知道一定会流芳百代的名著做序,那就是给你送名望来了。这是情义!
读书人流传文名,靠的是什么?除了自己写锦绣文章,这给名著做序,就等于是搭顺风车啊!
蔺大儒顿时满怀激荡,更无推拒之理。
他大笑起来道:“好!愚之但请放心,这个序,老夫一定好好写!”
程灵立即拱手说:“多谢蔺大儒!”
有蔺大儒给程灵的农书做序,这固然是程灵在给蔺大儒送名望,可蔺大儒本身就已经名满大魏,有他背书,这又何尝不是蔺大儒在给程灵做担保?
这个做序,是双方互惠的。
程灵与蔺大儒都觉欢喜,却听房湛道:“如此甚好,有蔺兄做序,关于此书做序之事,老夫就不掺和了。”
蔺大儒奇怪地看向房湛,微微皱眉。
一本新书出世,又不是说只能有一人做序。
房湛……房湛很快又道:“此书若成,我必将快马加鞭,遣信使将其直呈陛下案头。既然如此,这序,就不便由我书写。”
原来如此!
程灵对于这个虽然早有所料,可此时听得房湛如此明确说起,心中还是生出感动。
她又连忙对着房湛拱手致谢。
房湛哈哈笑道:“行了,你比蔺正这家伙还要鬼灵精,不用谢了,与其谢我,不如……”
话还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洪广义急促的通报声:“郎君,府君大人派了下人过来传话,说是有急事相告。”
人生大起大落,变幻莫测
府君骆平有急事相告!
是什么样的急事会令骆平以这样的态度传讯呢?
程灵立刻走出工坊,回到隔壁的程宅去见了信使。
信使见到了程灵先行礼,程灵将他扶起,他就低声道:“程大人,上头来信了,新科进士即将下放,五成的代职都是空缺。”
说完这一句,这信使也不跟程灵多话,当即就告辞离去。
程灵在原地怔了片刻,一时间默默消化这个消息。
重回程氏工坊以后,房湛与蔺正两位敏锐地察觉到了程灵神色不对,两人互相对视,很快,房湛出口问缘由。
程灵没有隐瞒,但也没有直接将信使的话说出口,而是道:“两位前辈,晚生可能要辞官了。”
“什么?”房湛震惊道,“你这是……这是受了谁的逼迫吗?”
辞官的话说出口,程灵却反而坦然了。
她一笑道:“没有谁逼迫,只是大势所趋。此外,晚辈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房先生,这部农书编成在即,到时,还是要劳烦您助力推广。”
说着,程灵对房湛一揖。
房湛的内心仍然沉浸在震惊中,但程灵请求他推广农书的话语又使他轻轻松了口气。
“愚之尽管放心!”房湛立即扶起程灵。
出了这样的变故,房湛也没有兴致再围着织机转了,他匆匆就向程灵告辞。
程灵刚才虽然没有将话完全说明白,但身处官场,房湛的脑子转得可不比任何人慢。
他甚至比许多人更加明白何谓大势,程灵的只言片语,已经使得房湛内心生出了许多猜测。他自然是要快些走出去,探查到更加明确的消息。
房湛走后,蔺正也不再多留。
但他在走之前还是多问了程灵一句:“愚之,你既辞官,可是有意科举?”
蔺正身为官学大儒,在这方面并非是比房湛更敏锐,只是科举从来也是他所致力推广的东西,因此他一开口,竟是比房湛还要更加直指要害。
程灵年纪轻轻,辞了官又如何?难道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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