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下这般狠手,皆因她要套出掳走谢砚之的幕后之人。
敢在她头上动土绝非善辈,也不知是卑罗旧部余孽做得手脚?还是说……前丞相余党又在蠢蠢欲动?
谢砚之下唇咬得一片血肉模糊,指甲深陷掌心,粘稠的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往下淌。
挺得笔直的背脊一点一点往下弯,又一点一点绷直。
尔后,抬眸,定定望向端华长公主,勾出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端华长公主勃然大怒,冷冷笑道:“很好,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三日,一晃三日过去。
谢砚之仍未松口。
月上柳梢头,端华长公主正在对镜梳妆。
她生得极美,是那种咄咄逼人,时刻都在逼迫你低头臣服、极具侵略性与危险性的美,就像开在荆棘丛里的玫瑰。
此刻的她,正借水镜直勾勾盯着那个为她梳妆的婢子。
婢子瞧着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下颌尖尖,眼睛大而圆,楚楚可怜且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娇憨,站在她身旁亦毫不逊色,是另一种极致的美。
她悠悠收回落在婢子身上的目光,启唇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闻言猛地一抬头,眼中是藏不住的欢喜:“禀长公主,奴婢名唤颜嫣,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颜,‘姹紫嫣红’的嫣。”
声似黄莺,婉转动听。
端华长公主听之甚是满意,又与她道了句:“你换身衣裳,今夜随本宫一同入宫。”
当今圣上好女色,端华长公主不知往他床上送了多少美人,却无一人有所出,若非如此,她也不必这般逼着谢砚之。
她要的,是一颗能完全受她掌控的棋子,棋子是何人并不重要,听话才是关键,奈何天意弄人,她手中偏偏只有一个谢砚之可用。
颜嫣闻言忙不迭点头,欢天喜地跟着粗使婢子去库房领取新衣裳。
她前脚才踏出端华长公主寝宫,眼中的欢喜之色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色。
三日前,她从卖豆腐的阿婶口中得知谢砚之已然回盛京的消息。
她身无灵根,不靠谢砚之,根本没办法混进修仙界,总不能蹲守在那里,随手抓个修士带她去罢?
暂且不论她会不会被人拖出去打死这一值得深思的问题。
谢砚之出事,的的确确是因她疏忽所致。
倘若她不曾心软放过那个神武军将士,也就不会酿成现在这个果。
她于情于理都该追来盛京,救出谢砚之。
颜嫣心事重重思绪万千,在回廊拐角处与驸马谢敛擦肩而过。
若不是那粗使婢子出声提醒,她都没发现。
待驸马走远,颜嫣突然压低嗓音,对那粗使婢子道:“咱们公子可真是生得半点都不像驸马。”
粗使婢子知道颜嫣就要飞上枝头了,十分热络地与她聊了起来。
“咱们公子都不是驸马亲生的,若生得像,那才奇了怪了。”
这点,颜嫣也是知道的。
原文中有提过一嘴,谢敛的的确确是个正儿八经的喜当爹。
端华长公主出降时已怀胎十月,头一天成亲,次日孩子都给生出来了。
可谢砚之他亲爹究竟是谁,原文中并无着墨,故而,颜嫣也不曾知晓。
她笑吟吟望向那婢子,嘴里说着恭敬的话语。
“姐姐你懂得可真多,能否再与我多讲讲?我就爱听这些。”
粗使婢子见颜嫣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已然预知她将来定将前途无量。
见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儿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若是再早个十来年,盛京上下人无人不知端华长公主与卑罗旧部那档子事。
早在十六年前,大焱便已走向衰亡。
老皇帝沉迷方家术士不理朝政,内有奸臣祸乱朝纲,外有强敌环伺。
表面上的太平,都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银锭子,一个个容貌倾城的女人换回来的。
偏生那年卑罗王对端华长公主一见倾心,不要宗室女,点明要她来和亲。
大焱立朝以来送出去的和亲公主皆为宗室女,哪有人会用长公主和亲?
端华长公主自是宁死不从,岂知那卑罗王竟以此为由发动战事,趁机掠走大焱数个边关要塞。
再往后,是没完没了的割地,没完没了的赔款,元气大伤的大焱不得不将端华长公主拱手送出去。
所有人都以为这便是故事最后的结局。
谁曾料想,次年春,端华长公主挺着八个月大的孕肚,提着卑罗王犹在淌血的头颅,一步一步踏上城楼。
猎猎狂风掀飞她被血染红的裙裾。
那是这个腐朽王朝最后的荣光。
明明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攻下卑罗,扫清外患,老皇帝却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