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脚步不稳,眼前的景象变幻,踉跄着摔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从她的视角,能看到男人冷硬的下巴。贺景行将她牢牢护在胸口,热汤结结实实地将男人的后背浇了个透,铝制的汤桶狠狠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因为这动静,食堂里总算静了一瞬,赶来维护现场秩序的管理人员立马开始呵斥起那些打架的学生。乔珍珍急红了眼,挣扎着要从男人怀里出来:“你怎么样?”贺景行看着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安慰道:“别怕,我没事。”乔珍珍并不知道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但听旁边那些被热汤波及的学生们,此起彼伏地发出了抽气声,也知道事情绝没有贺景行讲得这么轻飘飘。“不行,烫伤得赶紧处理。”乔珍珍来不及思考,拉着贺景行往厨房走,那里肯定有自来水。乔珍珍进了厨房,问了旁边的工作人员才找到水龙头,然后让贺景行坐在小板凳上,对着他的后背冲凉水。食堂的工作人员去找烫伤药了。直到贺景行的后背彻底冷却下来,乔珍珍才开始尝试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因为热汤倒下的方向,贺景行的背上才是重灾区,万幸的是,热汤在桌上晾了一会,温度没有刚出锅时那么烫。乔珍珍屏住呼吸,手上的动作温柔缓慢。她知道他很能忍痛,但还是想尽量多说些话,让他能够转移注意力。乔珍珍问:“你不是被林教授叫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他那没什么事,很快就弄完了。”待衣服全部揭下来后,贺景行的背部明显发红,上面还有许多纵横交错的陈年旧伤。乔珍珍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贺景行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她忍住那一瞬的泪意,小声问道:“疼不疼?”贺景行听见小姑娘说话时带了鼻音,淡淡道:“不疼。”他是真的觉得不疼,心里只有庆幸,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没有及时赶到,那一桶热汤真的倒在了乔珍珍的身上,他就不仅仅只是这么点痛了。乔珍珍咬住下唇,悄悄往瓢里注入了灵泉,再次给贺景行清洗了遍伤口。贺景行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收回了视线。乔珍珍清洗伤口时,目光不自觉往下。贺景行看着瘦,其实身材很结实,甚至还有腹肌。她问:“还有其他烫伤的地方吗?”贺景行摇头。乔珍珍依旧不放心,提议道:“不然你把裤子脱了吧,我帮你检查一下。”
空气很安静,贺景行没说话,静静看着她。乔珍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佯装淡定道:“我这不是怕你看不到后面嘛。”两人说话间,食堂的工作人员回来了。不仅拿了烫伤药,还给贺景行找了身衣服。“只有夏天的衣服,还算干净,先凑合着穿吧。”这些东西来得太及时了,乔珍珍连连道着谢。乔珍珍先给贺景行的后背抹了烫伤药,等药膏晾干的时候,贺景行刚好可以把湿透的裤子换掉。她从厨房里退了出来,准备打听一下打架的后续。事情因赵同学而起,可他那么有恃无恐,必定是有所倚仗。乔珍珍很关心学校最后会怎么处理这事,还有蒋芳,要不是她,贺景行今天也不用遭这个罪!食堂已经重新清扫过一遍, 倒地的桌椅板凳也都回到了原位,除了那些打架的学生被带走了,一切如常。饭桌上,还有很多学生在用餐, 大家都在讨论刚刚的事。有人带来了第一手消息:“我刚从保卫处过来, 两边还在吵呢, 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那些新生估计是要吃大亏咯……”有同学不明缘由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们都不知道?姓赵的表叔,就是哲学系的系主任。”“是不是那个胖胖的谭主任?我之前好像看到他往保卫处去了。”“那完了,这些新生也太年轻气盛, 怎么就偏偏跟姓赵的打起来了?一个处分绝对是跑不了的,甚至还可能会被开除学籍。”“难道那个姓赵的就一点事都没?”有人意味深长道:“人家每年都是优秀班干部,能有啥子事……”一位女同学忿忿不平道:“那个姓赵的讲话气人得很,我当时就坐他后面,我都恨不得给他一拳!”“谁叫人家的表叔是系主任呢?”听到这里,乔珍珍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在学校里打架斗殴固然不对,但是要罚,就得一起罚, 凭什么那个姓赵的可以被单单择出来。贺景行换好衣服出来,他身上穿的是食堂大师傅留在餐厅里备用的褂子和大裤衩,因为个头高,衣服裤子明显都短了一截,很不合身。乔珍珍又检查了下他露在外面的四肢,没有发红的地方,才算是放了心。现如今天气还凉着, 乔珍珍嘱咐他赶紧回宿舍换长袖。待他走后, 乔珍珍转头去了保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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