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儿人不少,怎么没人往这边停车了呢?”
大爷摆手。
“嗐,以前就这一个停车场,那时候人还挺多的。但是那时候这儿是露天的,咱们海市本来就爱刮个风下个雨什么的,在这儿停车整的车上都是水,病人家属出行不方便,职工停久了还得多搭个洗车钱,久了他们就跟上面反映,然后就新修了个地下停车场。”
“这儿以前是露天的?”白初贺抬头,看了眼明亮的玻璃雨棚。
“嗯。”大爷说,“玻璃棚是后来加装的,但地下的修好了更方便,谁还愿意停这儿啊。”
“那这雨棚是什么时候加装的?”
大爷摸了摸下巴,“得有十一二年了吧。”
白初贺跟大爷倒了声谢,远远地看到了提着片子往这边走的宋琉和白远。
宋琉也看见了白初贺,“初贺,怎么不进车里等着,多冷啊。”
“没事。”白初贺摇摇头,“是白皎的片子吗?”
宋琉没回答,先往后看了一眼,“弟弟呢?”
“在车上。”
“噢。”她松了口气,“对,是弟弟的片子,给他复查一下。”
“我能看看吗?”
“当然。”白远把片子和诊断单拿出来递给白初贺。
看片子超出了白初贺的专业范畴,但即便是他这种外行,也能看出白皎肩关节上有一道看起来很别扭的阴影,像大草原上的一道裂谷。
诊断单上标注着“骨裂”二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已经能充分让人想象出那种钻心的疼痛。
白远看到了白初贺的表情,轻声道:“弟弟小时候耽误久了,我们送他就医的时候已经黏连了,后来也是费了点功夫矫正。好在他年纪小,愈合能力意外的很强,不至于畸形愈合,不过多少落下点后遗症,但不像以前那么严重了,没事,别难受。”
半晌,白初贺点点头,“复查没什么问题吧?”
宋琉把片子和诊断单收了起来,“没什么大事,说他最近活动太狠有点摩擦到关节了,让我们多注意着。”
“嗯。”白远说,“他关节已经稳定了,主要还是注意要他保持良好心态,不要情绪太激动,怕他应激。”
“好。”白初贺记下,“妈,你以前开的是辆白色越野吗?”
宋琉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初贺突然跳转到这个话题,忍不住笑了笑,“对 ,好多年没开了,在车库里呢,等你和小皎毕业考了证买辆新车去开吧。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白初贺想了想,如实相告,“白皎刚才说的。”
“啊。”宋琉笑容收拢了一些,“以前在路口遇见弟弟的时候,就开的那辆车送他来这里看的医生。”
白远的眉头微皱,“他还记得?”
“应该不是。”白初贺回想着白皎刚才的表情。
白皎的眼神有些飘忽茫然,和他平常走神时的样子很像,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难受排斥的反应。
“可能是他小时候经常坐这辆车上下学,突然想到了?”白初贺做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因为白皎很喜欢和他分享童年的事情。
电话突然响起,白初贺低头去看,是白皎的来电。
“先过去吧。”他帮宋琉和白远拿着片子,向停车场内那辆黑色的轿跑走去。
宋琉站在后面,犹疑不安地和白远对视了一眼。
她以前开的是那辆白色越野没错,但她在处理完收养白皎的手续后,听取了医生的嘱咐,立刻换了车。
她从来没有开过那辆白色越野送白皎上下学。
车里,白皎玩了会儿手机,跟宋一青聊了几句,开始觉得有些无聊。
他换了个坐姿,眼神无意间飘向空荡荡的另一边,很不习惯。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吴叔长期开车接送他,十几年如一日的两点一线,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坐在后排的感觉。
他从来没觉得孤单过,甚至还为能一个人独占宽敞的后排而觉得开心。
但他现在却忽然讨厌起宽敞安静的空间。
白皎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给白初贺打电话,直到车门被打开,白初贺坐了进来,那种不习惯的感觉才好了很多。
就好像一直空置了很久的地方忽然被占满。
白初贺拉好安全带,转头想和白皎说话时,发现刚才还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白皎忽然一下子转开了视线,盯着宋琉和白远的后脑杓和他聊天。
白初贺眼睛眯了眯,没有说什么。
一家人去了宋琉和朋友聚会时去过的一家料亭,白皎很少外出用餐,外加宋琉不喜欢他吃生冷的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店,对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哇,原来是这种味道的啊!”白皎咽下一片刺身,充满惊奇地抬起眼,“不好吃哎。”
白初贺没忍住,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不合你胃口。”宋琉嗔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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