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不在少数,时间长了他也学会了伪装。
只要不叫人看出来,他就是最温顺的,关键时刻还能探出来给人致命一击,拿到想要的好处。
这事算是翻过篇了,朝术在太子那近身伺候的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还不忘提了些蜜饯果子去看望那老太监。
宫里头的消息是传得最快的,老太监见到朝术的第一眼就不假辞色地哼了一声。
朝术也不在意,拂开篮子上面堆着的蜜饯,露出里头的酒罐子:“石公公不品鉴一二吗?这可是我用整个春日攒下的俸例买来的,滋味不说一绝,却也是不差的。”
石公公的喉结有明显的滚动,看得出来他是有想法的。
但宫里最需要就是压抑克制欲望,不该碰的线永远不能触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公公,那您可见冤枉我了。”朝术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回报公公对我的提点罢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公公于我而言又有何利用价值,需要我大费周章地折腾呢。”
老太监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情,劈手夺过朝术手中的酒。
朝术就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老太监大口大口灌了几口酒,咂摸出其中的几分辣喉的绵长滋味。
在清幽安谧的环境之中,外面的柳条就似剪刀般缠缠绵绵,叫他莫名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提点朝术:“在这深宫中莫与他人交心,谁也不要信,谁的好处都不能白拿,拿了就烫手。”
“连你也不能信吗?”
“连我也不能信。”
朝术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那双眼睛黑得能沉淀出墨色来。
……
一把利剑劈开黑幕,承载着黎明的迷蒙曙光,使得天刚蒙蒙亮,朝术就得起身了。
他起如此之早也不是为了侍奉在太子身边,毕竟替萧谦行穿衣的人是另外的小太监,自己只需要端茶倒水,负责在平日里待客时伺候即可。
偶尔还需为太子研磨添香,或是在旁轻轻念书,还算松活。
他不会泡茶之术,是以早前就以恭敬姿态请教了会泡茶的宫人,日日去对方那修习泡茶之术。
朝术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抓住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
东宫内构一斗室,相傍于山水之中,内设有茶具,而那专主于茶役的姑姑寒宵都端坐着,莫不严肃。
又一次被滚烫的茶杯烫伤后,朝术率先看去的是那位姑姑的脸色。
对方横眉竖目,朱口一张,就要骂人。
他急忙认错:“姑姑,是我愚笨了,您不要动怒,小心损了自己的身子。我下一回会更加仔细的,定不会辜负您教导的心意。”
朝术的态度极其端正,嘴巴还甜,又是玉面小郎君的漂亮模样,那位姑姑脸色显然比刚才好太多了。
就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的天赋实在是差极了,日后更要对此上心。”
朝术小脸僵住:“我省得了,多谢姑姑。”
既然他天赋差劲,那就必须在勤奋上多下功夫。
朝术无论失败多少次,都会重整旗鼓在错误的步骤上重复无数遍,哪怕是双手被烫得满是血泡,拿着东西都哆嗦了都不敢休息。
倒是教导他的姑姑不忍心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明日再来找我。”
朝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推辞:“是,今日就多谢姑姑了。待我能在这宫中出人头地,定会想方设法为姑姑寻得出宫的机会。”
他人懂事,又会说好话,一件事经过他口中吹得天花乱坠,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姑姑也不由得神往,只是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她颔首道:“你有心了。”
朝术松了口气,将满是血泡的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走回去了。
他的手也得好生养护着,可万万不能留下丑陋的疤痕。爱美倒是其次,最让他惊恐的还是会污了贵人的眼。
宫里头的人没有自己的想法。
回去之后,他就在柜子里翻找出那个淡青色的镂雕小瓷盒,洇染在通体玉白瓷身的竹叶花纹色泽淡雅,雕刻的工艺精湛,里面装着的膏药正是当初重伤后太子赠送的。
皇家用的物品,即便是随手赏赐给下人的,也上乘精细。
太子非常体谅下属,在那时还送来不少去除伤疤的药。
煮茶烹茶是个精细活,朝术现在都是手软的,成百上千次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当手再抬起来的时候,比他想象中颤得更加厉害。
朝术咬牙忍着,昨日那事一出,他就知道太子看似对他满意,实则心中估计已经生厌,他必定不能再给自己拖后腿了。
今日擦拭了药,给根根伤缺的手指包扎好,不可再度犯错。
哪怕是去姑姑那儿学了一个时辰的煮茶技艺,此时天色也不过正好大亮,恰是太子熟读经书、上课之时。
在东宫,他也摸清了太子萧谦行的寻常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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