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息和若是要打压世家,掌握其权力,那就要打破如今的世家世袭制。
没有什么比让无任何世家背景的读书人入金殿,是为更好的方法了。
所以褚月见才会出言阻止,不管广陵王对她是真亲昵,还是假的,但他的目的肯定是让褚息和失控。
比如现在在她出声后,褚息和便听话地坐了回去,广陵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褚月见端起酒壶站起身,款款落座在广陵王的身侧,姿态柔顺,抬手给他斟酒。
“舅舅,请。”
一股檀腥味自广陵王身上传来。
褚月见心下有些恶心,不知道此人是食了什么,为何味道这般大。
偏头一看,原来他食用的是生肉,顿时她腹中翻涌着,面上却装作无恙。
广陵王视线落在褚月见的面上,越渐觉得她神似其母。
他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近十年未见,殿下倒是越发出落得有灵气了,以后也不知便宜给谁家的小子。”
他这话说完抬首,看着上方面无表情的褚息和道:“陛下政务繁忙,倒是忘记了殿下的婚事,不如此事交给臣,定然给殿下寻门好亲事。”
“舅舅。”褚月见垂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在烛光下分外的吸引人注意,十足的小女儿姿态。
她唤了一声将他的注意吸引过来,温声道:“关于此时怨不得陛下,是月见想要自己慢慢看,也不便劳烦舅舅操心此事。”
广陵王也只是随口一谈,想要刺激上方的褚息和,也并非是真的要给褚月见指亲事。
当下瞧见她此番羞赧模样,广陵王仰头大笑,抖着山羊胡道:“成,那殿下届时有瞧上之人,知会舅舅一声,舅舅替殿下前来掌眼。”
话音落下,上座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两人一同往上望去。
褚息和嘴角带着笑意,掌中带着被瓷器割破的血。
一旁的宫人见之,跪地擦拭着,被他一掌抚开。
“舅舅操心的事未免多了些,不如朕这位置交由舅舅来坐罢。”他嘴角上扬,一派好相处的模样,语气却丝毫不留情。
广陵王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不过是随口几句话,褚息和便给自己的脸色。
看来果然是狼崽长大了,忘记了以前。
殿中气氛诡异,恰逢此时,有宫人已经取了物件过来。
褚月见站起身瞧了一眼,转头对着广陵王道:“舅舅,瞧,阿和知道你喜好这玩意儿,从很早之前都给你留着的。”
褚月见仿佛没有察觉殿中的气氛,开口便打破了殿中蔓延的诡异气氛。
广陵王闻其言,脸上的表情恢复原本的模样,也顺着褚月见给的抬阶走来下。
他似长辈般,语气温和对着上方冷眼的褚息和道:“这位置自然还得交由陛下这等天命之人来坐,这话着实折煞了臣。”
“舅舅言重了,朕也不过是感叹之言,这昭阳若没有舅舅,只怕是难以维持如今的模样。”
褚息和眉眼带笑,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自己的掌心,倒也没有继续纠结。
不管这两人是真的和解了,还是假意迎合,到底是没有方才的针锋相对,褚月见暗自松了气。
“舅舅,瞧瞧,可喜欢这小玩意儿?”褚月见将东西推至广陵王的身边。
广陵王吊梢着眉眼,拿起一瞧,嘴角忽地裂开。
是黄金烟杆,旁边还摆放着几十排的烟草,单是看成色,还有隔着这般远都能嗅到味,他判断绝对是好物。
广陵王的喜好也不多,生肉,烟,权。
他当下见到此物,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拿起烟杆放进嘴中,兴奋地吩咐宫人点火。
褚月见离得有些近,必不可免地被他喷出来的烟雾罩面,吸入了些在肺中。
味道罩面而来,褚月见的头立马有些眩晕,指甲深陷掌心,这才勉强清醒着。
等她回神的时候,方才发觉眼前原本尚且清醒的广陵王,现已经面含痴色了,似瘾君子般不断吞云吐雾。
“阿姊。”褚息和忽然轻柔地唤了一声她。
褚月见嫌弃地看了一眼广陵王,这才站起身,在起身时头还有些眩晕。
宫人接得及时,她懒洋洋地靠在宫人的身上,这才避免了倒下。
没有想到这玩意儿的后劲这般足,她不过才嗅到一点,便已经有些头脑不清醒了。
这般想着,忽感带着白雪龙胆之香袭来,将她从宫人手中接过。
褚月见的头还有些晕,但不用费心思猜想,便知道是褚息和。
他胆子可真大,眼下都是宫人,竟然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抱自己。
褚月见有些生恼怒,抬手想要推人,力道却软绵绵的,按在其胸膛却带着欲迎还拒的错意。
耳边响起他的轻笑,随之而来便是少年爽朗的揶揄响起:“姐姐这副模样倒像是醉了般,分明没有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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