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弓着身子说话很累也很痛,干脆单膝跪在,抵着床榻慢慢细语,他手缓缓伸出,在即将碰触上江黎的手时又停下。
阿黎不喜欢他的碰触,还是算了。
他悻悻缩回手,唇角轻勾,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那笑里夹杂着无奈、心悸、还有难言的痛楚。
“阿黎,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江黎安静睡着,眉梢都没动一下,他淡笑,“你不反对我便当你想听了。”
谢云舟肩膀微动,试图让胸口的痛意减轻些,可不管用,还是那般痛,他干脆不管了,痛便痛吧。
心脏抽搐着回忆起了往事。
“从前有个少年,他为人谦和有礼,努力上进,只是有一日他突然发现正是因为他的谦和有礼,害得他失去了第一个朋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少年很纳罕不知这是为何,后来他知晓了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最敬重的父亲做的。”
“他父亲赶跑了他的朋友们,让他变得孤寂。某日,他偶然得到了一只兔子,那是他失去朋友后的第一个玩伴,他很喜欢那只小兔子,还给它起了名字,每日他都会陪着那只小兔子玩。”
“他对小兔子讲,他没有朋友,只有它,可是——”
谢云舟声音哽噎,“后来他连那只小兔子也没了,他眼睁睁看着小兔子死在了自己面前,却无力救它,他很懊悔,夜夜做恶梦,他怕黑,怕雨,怕雷,他惧怕一切同小兔子有关的东西。”
“可,他的父亲像是疯魔了般,他怕什么,他父亲便要他做什么。”
“他让他跪在雨里,让他听惧怕的雷声,还用鞭子抽打他。”
谢云舟眼底溢出水雾,漆黑的眸子生生被遮挡住,可记忆还是如从前那般让他痛苦难言。
他带着哭音说道:“鞭子抽在身上真的很疼很疼,可他不能叫,因为父亲说了,他若是出了声,会抽打得更痛。”
“其实比起痛来,他更怕的是牵连到兄长,他怕因为自己,让兄长也受到如此严苛的对待。
谢云舟想起了谢父的话,“你同权儿总归有一个要为家族牺牲,若不是你便是他,你选吧。”
谢云舟怎么忍心让兄长这般,他抖着唇道:“我。”
之后的生活,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外人眼里谢大将军英明神武,屡立战功,无人知晓的地方,他拿着皮鞭对着幼子一阵阵抽打。
只因他知晓,幼子心善,恐不能成就大业。
谢云舟腥红着眸子淡声说道:“阿黎,你知晓皮鞭抽在身上有多么痛吗?”
“知晓皮鞭上站沾着盐水,伤口不能愈合时有多难捱吗?”
“知晓后背皮开肉绽不能躺下,每夜都要站着才能入睡有多么艰辛吗?”
谢云舟指尖落在江黎手指上,轻轻碰触,“阿黎,我不是天生的冷血无情,我只是忘了如何去喜欢,而已。”
少时那段不堪的过往,让他对所有的喜欢都莫名产生了抗拒,他下意识的封心锁爱。
实则,他也有着深深的渴望。
谢云舟从未讲过那么多的话,那日像是怎么也说不够似的,一直在同江黎讲。
沉睡中的江黎并不知谢云舟讲了什么,她难得睡了个好觉,没有恶梦,没有让人心悸的过往,就那样安详的睡着。
睁开眼时,看着熟悉的四周,她顿时明了,她这是毒发后又清醒了过来,金珠见她醒来,给她端来汤药,看着她服下。
江黎喝完擦拭干净嘴唇,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金珠道:“小姐前日开始睡得,已经睡了一日一夜。”
“那么久。”江黎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阿卿可曾来过?”
“来了。”金珠道,“何小姐怕打扰小姐歇息,人在偏厅没进屋。”
“你去唤她。”江黎站起,边穿衣衫边道,“说我有话要对她讲。”
何玉卿进来,见江黎脸色不似昨日那般白了,提着的心缓缓放下,“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对不起,”江黎也不想昏的,谁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昏倒了,她宽慰道,“我现在没事了。”
“真没事了?”何玉卿打量着她,“确定吗?”
“嗯,真没事了。”江黎是想问件其他的事,“对了,我那日回江府同嫂嫂闲谈时,她提起江藴去了尼姑庵,你可知她为何会去尼姑庵?”
何玉卿弯腰坐到椅子上,努努嘴,“还不是因为你。”
“我?”江黎有些不大明白。
“上次昏迷后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
这毒还有一点不好,在慢慢吞噬她的记忆,江黎发觉有很多事她想不起来了,包括前不久发生的事。
“你快讲,到底是为何?”
“还能为什么,她上次把你气晕,荀衍气不过把人教训了一顿。”
“衍哥哥做的?”
“可不是。”何玉卿听说这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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