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给台阶,是一节一节递,她是整了个滚坡,一起推下去。
招不在损,管用就行。
赵芸芸那些话一激, 曹水明确说出来不想离婚。
两家人也都有毛病, 不是只一方难堪, 好歹能下台阶了。
赵老七媳妇儿问闺女赵小艾, “你难道真要离婚啊?有啥事儿咱们坐下好好说, 不行吗?”
曹水虚弱地望着她,眼里有期盼。
赵小艾与他对视,没回话,缓缓走到炕边儿,用坐下的动作表态。
赵芸芸见状,感叹:“这就对了嘛,和气生财,再有啥矛盾,就凭你那坏脾气,曹姐夫都没削你,你也该琢磨琢磨。”
一句话,赵小艾屁股停在炕上面,不坐,僵在这儿尴尬,坐吧,不舒服。
年纪没差多少,小时候也一起玩儿,但赵小艾从来没这么烦过赵芸芸,“你有完没完?”
赵老七媳妇儿按着赵小艾的肩膀坐下,然后对赵芸芸假笑,“芸芸啊,你看我们这儿没啥事儿了,不需要调节矛盾了,不如你先回去忙?”
赵芸芸才不想回去,义正言辞地说:“我既然是代理妇女主任,就得尽职尽责,解决到底,我不能走!”
也不能给她轰出去,赵老七媳妇儿看向赵五奶,“妈,你看这……咋整啊?”
赵芸芸太气人了。
赵五奶摇摇头,“她爱搁这儿待着就待着吧。”
赵芸芸乐颠颠地搬凳子,找了个方便的位置坐下。
赵小艾又暗暗瞪她一眼。
曹家人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太愉快。
赵芸芸露齿笑。
他们越是气到不行,她就越是爽到不行。
怪不得赵柯干得起劲儿,只要转换心情,搅屎棍的快乐,别人体会不到。
曹家来的,是曹父曹母和曹水的四个兄弟。
曹父曹母坐下,曹母就拿出对曹水那一套话,开始哭穷诉苦。
曹水前面两个哥哥,都结婚了,也都有孩子了,还不止一个。
曹家老四,就是相了对象,要谈婚事的。
曹家老五还没成年。
曹家老大和老二当初娶媳妇儿,曹家穷,媳妇儿家也不富裕,要的彩礼不多,都是十块钱。
曹家准备屋子,大儿媳妇彩礼都带回来了,没有嫁妆,二儿媳妇儿彩礼钱都留在了娘家,带了一床旧被子嫁进来。
到曹水这儿,彩礼钱一下子涨到三十块,曹家得借钱给。
父母兄弟之间,最忌讳的是一碗水不能端平。
赵小艾有陪嫁钱这事儿,曹家前头两个兄弟和媳妇儿都酸,私底下也拌过嘴,但跟他们有直接关系的,是这三十块彩礼钱。
凭什么曹水三十块,两个哥哥十块?
曹水和赵小艾没住家里的房子?
可家里那破房子谁爱住啊,他们要是乐意回来,可以回来。
说赵小艾有嫁妆,这么好的婚事,没了可惜?
但媳妇儿不是他们娶的,凭什么他们来承担债务?
说曹水没结婚之前挣得分红也都交到家里,钱花到谁那儿去了?肯定是负担重的两个哥哥家花得多。
可话又说回去,曹水还没成年的时候,也是哥哥们干得多挣得多,在养下面的兄弟。
现在,曹老四有商量婚事,女方家听说老三彩礼钱三十块,他们也要这些,不然不同意结婚。
曹家倒是想说,三儿媳妇儿还拿了三十块嫁妆,他们能拿出来吗?
但说那些没有意义,穷男人不好找媳妇儿,女人却好嫁。
赵芸芸问:“所以你们就要曹姐夫拿钱?”
曹母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能找别人吗?只能找亲生的。”
曹老四垂头丧气,“妈,要不算了,就像那个同志说的,过个一年半载缓缓再说吧。”
“你不是稀罕那姑娘?”
曹老四不吭声。
曹母又道:“还再说,一年半载,年龄合适的姑娘都结婚了,你年纪拖大了,小姑娘能看上你?难道找不好的吗?”
曹老四无力地垂下头。
家就是一本算不清楚的账。
要想家和,就不能太计较。
赵家人互相对视,赵老七媳妇儿出声安慰:“孩子的婚事要紧,亲家,你们别太愁了,肯定有办法的。”
曹水为难地看向赵小艾,赵小艾心里也有不平衡,没法儿松口。
赵芸芸站中立,不谈感情,不为了表面和气蒙混,赵五奶他们不好意思说,她好意思。
“那曹姐夫给你们的钱,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是借的还是孝顺的?是借的话,借条呢?是孝顺的话,兄弟几个得一碗水端平吧?要是因为曹姐夫和小艾姐条件好就得多付出,不是宰冤大头是在干什么?”
赵小艾抬头看向她。
赵五奶也老神在在地没出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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