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赶紧拿着春妮儿的右手放到脉枕上。
老大夫手指放在春妮儿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你这身体……”
大夫脸一沉,看病的人心都要跟着颤一颤。
孙大娘惊慌地问:“大夫,我闺女咋了?”
春妮儿也紧紧盯着老大夫,嘴唇发白,豆大的汗流下来。
“你这也太虚了。”
老中医推了推眼镜,看向检查单上的年龄,眉头皱得更紧,“这才二十多岁,血严重不足,快赶上三四十岁了。”
“换一只手。”老中医重新放上手,“再伸舌头我看看。”
春妮儿反应慢半拍,随即尽可能地使劲儿伸舌头。
老中医边看边摇头。
孙家夫妻的心一沉再沉。
老中医收回视线。
春妮儿的舌头还伸着,赵建国告诉她“好了”,她才收回去。
老中医又问了月经周期。
孙大娘抢着说:“没结婚之前是正常的。”
“婚后呢?”
孙大娘推春妮儿,催她说话。
春妮儿低低地说:“很久没来了……”
老中医收回手,拿笔开药:“我给你们开两副药,先喝着。”
孙大娘焦心地看了看赵建国,又看向老中医,惴惴地问:“大夫,我闺女这身体……能怀孕吗?之前为了怀孕,还找人拿过土方子喝……”
老中医的笔尖一顿,严肃地教训:“胡闹!药是能乱喝的吗?再说那是不是药,你们根本不懂。生娃比她命重要吗?”
孙大娘羞愧地低头。
春妮儿执拗地看着老中医,迫切想要一个答案:“我能生吗?”
老中医脸色发黑,“这么年轻,身体这么差,还想生孩子?不要命吗?身体不养好,怀了也带不住。”
前半句时,孙家人全都听得脸白如纸。
后半句,他们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孙大娘急切地问:“好好养着,能怀?”
他们一家人不顾身体,只关注“能不能怀”的问题,老中医对他们这样的病人很有意见,语气生硬地说:“年轻夫妻一时怀不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两个人好好调理调理,一般都能怀,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少胡思乱想,多吃点儿好的,营养都供不上,身体能好吗……”
那一刻,春妮儿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
能怀……
不是什么大问题……
能怀……
春妮儿崩溃大哭,歇斯底里地大哭,任由眼泪汹涌地流下来,像是要把她这些年的苦楚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诊室的门敞着,路过的医务人员和病患听到哭声,全都向里面张望。
春妮儿哭得撕心裂肺,什么都管不了了。
孙大娘也控制不住地抱住她,又喜又悲,“我苦命的女儿,杀千刀的李宝强呜呜呜呜……”
老中医懵了,疑惑地看向赵建国。
赵建国让孙大爷先带母女俩出去缓缓。
孙大爷拖着哭得厉害的母女俩出诊室。
赵建国听她们哭声远了点儿,才悄悄问老中医:“春妮儿,是真的能生吗?”
老大夫恼怒,“她好好个女人,怎么不能生?你要是觉得我医术不行,还带来我这儿干什么?”
有本事的人,有点儿脾气很正常。
赵建国虽然挨骂了,脸上却浮起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十分钟过去,春妮儿的哭声还在继续,一点儿没减弱。
赵建国拿着药方出来,去药房抓药。
春妮儿仍然在哭,哭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孙大娘夫妻一边儿劝她一边儿骂李家人。
赵建国劝了两句,发现春妮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什么都听不见,只能让夫妻俩少骂两句,好好劝着春妮儿。
然后,他往双山公社轴承厂打电话,接电话的是门卫,随后是赵柯。
“你等着呢?”
赵柯对着电话筒说:“今天咱们大队称白菜,我想着你没准儿会打电话过来,中午吃饭就抽空过来转转。爹,怎么样?”
赵建国道:“春妮儿身体太差了,月事都不来,咋怀得上?大夫让调理,调理好了还是有可能怀上。”
赵柯闻言,笑了,“这是好消息啊。”
“至于李宝强有没有毛病,没查过,不好说。”
赵柯表情很淡,“只要知道春妮儿没有大问题就行。”
电话挂断后,赵柯回到食品站。
赵村儿来了不少人干活,赵新山和牛会计也都跟着来了,上手跟着一起卸货,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赵村儿大队种的白菜亩数比别的大队少,但他们平均产量不低。
赵柯这两天帮三个大队做过记录,一看赵村儿装车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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