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儿被他拽得动不了,转身火气极盛地说:“好啊,说清楚!我要跟你分家,这不是如你的意了吗?”
陈老爹又急又怒,伸手就去打他,“你这个混账!白眼儿狼!”
陈三儿抬手去挡,粮袋落地。
隔壁江大山听见动静,一看陈老爹拿棍子了,赶忙跑过来拦,“老陈,有话好好说,儿子这么大了,别动手……”
陈三儿怒不可遏,“有种你就打死我啊!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赵柯也是担心父子俩闹腾起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赶紧跑进来,使劲拽开陈三儿,催促他:“你先拿着粮走。”
江大山一急,“赵主任,你这咋不劝和呢,咋能让他走呢?”
陈老爹也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赵柯看向伤心难过愤怒至极的陈老爹,问:“劝和也可以,先说说,你们父子俩昨天又因为啥吵起来了?”
陈老爹气道:“我就是做好了饭,看他那么晚才回来,问了他一句去哪儿鬼混了,我当爹的不能说他吗!”
“你只要关心一下,就知道他去哪儿‘鬼混’了。”赵柯板着脸,“傅知青找人去河边儿挖坑立水车,陈三儿也去了。”
陈老爹一时哑口无言,讷讷半晌,“那他咋不说?”
一个窒息的家庭关系,强按头凑在一起没什么意义。
赵柯扒拉陈三儿一下,“你先拿着粮食去傅知青那儿吧。”
她刚才来晚,就是因为傅杭主动找到她,让陈三儿去他那儿住。
而陈三儿问都没问,二话不说地扛起粮食就走。
陈老爹着急。
赵柯拦住他,认真道:“我之前就劝过你,要是想跟儿子缓和关系,就忍一忍你的脾气,凭啥对外人就好人似的,对儿子没一句好话?他也是个臭脾气,可能也不知道体谅你。正好这段时间你们都冷静冷静,别真到挽回不了的地步。”
江大山还拉着陈老爹,见状,劝了一句:“要不,听赵主任的?”
陈老爹垂头,精气神儿好像一下子被抽没了。
赵柯无奈地摇摇头,“其实最近陈三儿表现挺不错的,你重新看看他,可能会发现他好的一面。”
陈老爹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依然垂着头。
这事儿得他们自己想明白,赵柯只能劝到这儿。
她离开陈家,打算去傅知青那儿瞧一眼,刚走到大院儿外头,就被赵小草喊住:“姐!你快上我家去吧!二叔二婶来我家闹了!”
“他们闹啥?”
赵小草气得带哭腔:“他们说栓柱儿哥是他们家亲生儿子,让栓柱儿哥以后必须每个月给他们十五块钱,否则就不让他当兵去!”
一个入伍的喜事儿,闹闹闹,闹啥闹,简直不知所谓!
她最近脾气是不是太好了……她想着法儿给大家伙找出路,他们倒好,净给她拖后腿!
赵柯憋着火气,跟着赵小草转去六叔家。
人常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但有时候,根本用不上三十年,境地就会翻转,甚至瞬息万变。
五几年本地灾荒, 几乎家家都吃不饱饭, 孩子养不活送给别人家很常见。
赵老六赵建发的媳妇儿罗红霞怀赵萍萍的时候上地干活, 摔跤早产了, 大夫说以后可能生不了了,当时老辈儿还在, 咬死了不能没香火, 要么离婚再娶要么过继。
不能生的女人回娘家能有啥好日子?
赵建发是个心软的, 就算想要个自己的亲生儿子, 也不忍心媳妇儿回娘家以后被人磋磨,就选了过继。
整个老赵家,赵二叔赵二婶儿儿子最多,他们养孩子困难, 也愿意过继出去一个。
赵建发家一开始是想过继他们家一岁的老五, 孩子小,对生父母没印象,养在身边大家都不说,跟亲生的一样。
但赵二婶儿舍不得老幺,而赵栓柱儿排在中间,从小瞅着就不太机灵, 也不会来事儿, 送走也不咋心疼。
于是四岁的赵栓柱儿就过继到了赵建发家。
现在赵栓柱儿已经二十岁。
赵二叔家儿子多, 熬过头些年, 儿子大了都能干活, 其实在整个村子里,日子不算差,偏偏人心不足。
赵栓柱儿长大了,跟赵二叔赵二婶儿一点儿不亲近,夫妻俩心里不舒服。
都说赵建发攒得家底全都得给他,以后娶个媳妇儿,过得得比亲兄弟们好,赵二婶儿觉得不平衡。
之前赵柯偏偏领着赵栓柱儿去县城买猪,赵二婶儿也酸溜溜。
现在过继出去的儿子要当兵了,眼瞅着以后赵建发一家要沾着光过好日子,反倒是亲生父母兄弟苦哈哈,凭啥呢?
尤其涝灾之后,他们家粮食霉了大半,房子前些日子扛不住,到底塌了,家里损失惨重,他们咋能不眼红?
赵二叔赵二婶儿夫妻俩就找到了赵建发家。
赵建发一家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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