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早说。”赵芸芸好像憋坏了一样,放开声音,“我跟你说,我昨天问我妈了,树根儿不是天生就傻,是她那个知青妈妈走了之后他发烧烧傻的。”
赵柯说:“我爹说刘广志送树根儿到卫生所太晚了,没治好。”
赵芸芸撇嘴,“你不知道,陈三儿说树根儿他妈想回城,刘广志不让,上工的时候就让树根儿看着她。他妈给树根儿喂了睡觉的药,偷偷走了。”
“刘广志怪在树根儿身上,刚开春儿的天儿撵他出屋,树根儿蹲在柴火垛取暖,哭得可惨了,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陈老爹找过去,刘广志还对树根儿不管不问呢。”
她越说越气愤,“估计病就是那时候冻的。”
所以树根儿害怕吃药,又格外听刘广志的话。
树根儿傻了,他根本不知道埋怨,他满心满眼都是爹,想要有家可回。
可惜被他全心全意重视的人可能还怨恨着他。
“后来刘广志因为有树根儿这么个‘拖累’,不好找媳妇儿,就从偏僻的地方娶回泼辣不讲理的郑广梅。”
赵芸芸皱眉,“郑广梅生刘小宝之前流过孩子,那之后就总说树根儿是扫把星,所以村里不少人都不爱接近树根儿。”
甚至于小孩儿们还欺负他。
赵柯若有所思:扫把星啊……
赵芸芸叹气,“你说说树根儿他妈咋那么狠心呢?我问她的事儿,我爹可生气了,还是我妈偷偷跟我说的,说我爹这辈子连续两回在知青身上栽跟头,才对知青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关于这位万知青的事儿,余秀兰同志跟赵柯说了。
一开始万知青开介绍信想回城探亲,借口刘广志知道,赵新山就给开了。
没成想那万知青家里早给她找好了下家,一回城就领了结婚证,再不回来了。
最可怜的还是树根儿。
不过……赵柯盯着赵芸芸,“你去找陈三儿了?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赵芸芸“切”了一声,“要不是为了树根儿,我才不搭理他。”
“反正你别跟他走近,也少挑衅他。”
“知道了知道了。”赵芸芸追问,“你准备咋整?陈三儿说昨天树根儿还是睡在豆秸堆里。”
赵柯看了眼手表,“我要去芳姐家一趟,你去吗?”
“去她家干啥?要是我被二奶那么闹,躲都来不及。”
“就事论事,我姐的事儿,二奶也去了。”
赵芸芸不情不愿,“我不去……”
“跟帮树根儿有关。”
赵芸芸立马改口,“那还等啥,走啊。”
几分钟后,赵二奶家——
赵二奶拿着把扫帚堵在门前,警惕地看着赵柯和赵芸芸,“你们两个讨债的来干啥?”
赵芸芸给了赵柯一个眼神:看吧,根本不欢迎你。
赵柯没理会她,对赵二奶笑呵呵地说:“二奶,我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咱们又是亲戚,过来关心关心快要生产的孕妇,理所应当的。”
赵二奶仍然横着扫帚在身前,满眼狐疑。
她以己度人,完全不相信有人会不计前嫌。
而且她看赵柯那笑,总觉得不安好心。
赵芸芸都有点儿尴尬了,赵柯还若无其事地问:“芳姐在家吗?”
赵芳芳听见动静,扶着腰从她屋里出来,有些不自然地打招呼:“你俩来了。”
赵二奶赶忙过去扶她,“你出来干啥?她俩没那么大面子让你个孕妇出来迎。”
赵柯极其自然地跟进院儿,看着她的大肚子,问:“芳姐要生了吧?”
赵芸芸看她进去,也赶忙跟上,反正有更厚脸皮的撑着,她怕啥。
赵二奶白了赵柯一眼,才说:“月份已经够了,随时都有可能生。”
她送赵芳芳回屋,又回来。
“接生员找好了吗?”赵柯真像是来关心孕妇的,话题全都围绕着孕妇。
赵二奶怪笑一声,“你个大姑娘家,能懂啥,这些可不用你操心。”
赵芸芸低下头,龇牙咧嘴无声学舌:你一个大姑娘家,能懂啥……
赵柯给了她一胳膊肘,然后对赵二奶和赵芳芳认真地说:“王家二嫂流产的事儿,二奶你听说了吧?”
“咋?”
赵柯说:“我爹不擅长妇科,咱们生产队没有专业的接生员,产妇生产的危险就会提高,所以我才过来提醒一下。”
赵二奶摆手,不当回事儿,“已经请了咱生产队的钱婆子,你俩还是她接生的呢,没事儿。”
她口中的“钱婆子”,赵柯有点儿印象,好像……
耳报神赵芸芸凑到她耳边,“六十几了,我前些天见过一回,头发全白了。”
赵二奶也听到了赵芸芸的话,“钱婆子才经验丰富呢。”
赵柯看她这态度,就说:“我特地看过接产的宣传册,以前的产婆接生粗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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