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足足响完了,传来冰冷的机器女生,洛奕再没接通电话。于是车凌又给洛奕的父母打了电话过去,这边倒是接通得很快,温柔的女声传来,“诶小凌啊,什么事呢?小奕接着你了吗?”——洛奕来接他?“还没有,我这边有点堵车呢,妈。”车凌说,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妈,你们下午看的电影好看吗?”洛母有点疑惑:“电影?噢噢,你是说小奕让我和他爸去看的那个电影?挺好的,有时间你也带小奕去看看哟。”车凌应了下来,“对了妈,今天晚上我和洛奕可能会晚点回来。”“没事啊。今天都已经吃过一次饭了,你和小奕就一起好好地玩吧。”挂完电话,车凌又回到了驾驶座上。他将头埋在了方向盘上,无力地锤着身边的坐位。——两个小时前,洛奕并没有陪父母看电影,那是洛奕想给车凌一个“突然出现”惊喜而编出来的说辞。所以说,傍晚五点至七点,就是洛奕遇害的时间。而这个时间,车凌正堵在高速路上。晚上八点,车凌到了d市的警察局,确认了身份及走完流程后,警察把他带去了附近的一家殡仪馆。在那里,他看见了盖上白布的洛奕。今早还和他咬耳朵的恋人此时正冷冰冰地躺在床板上,车凌掀开白布,只见洛奕肤色异常的苍白,紧紧地闭上那双漂亮的浅棕眼睛,任凭车凌怎么呼喊都不肯睁开。车凌跪在洛奕身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只感到刺骨的冰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洛奕离他远去的背影。两人曾一同居住的房子少了一个人,徒留一张时间永远停留在二十八岁那年的双人照片。一周后,洛奕遇害这件事被登上了新闻。就算车凌再怎么想瞒住洛家父母,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洛家父母知道事实后,直接从d市飞来a市他们的家里。“洛奕呢?!”洛家父母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染黑的头发又生出几根明显的白发来。他们找遍了房子,没见到他们的宝贝儿子,两位老人的情绪都有些失控。洛母甚是红了眼角,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说:“洛奕呢?!我的儿子呢?当初你是不是承诺过会好好地保护他?还撒谎骗我们说你俩先一起回a市了!”
车凌一时哑言,“我……”第一次见洛家父母的时候,车凌信誓旦旦地许诺过他会保护洛奕一辈子。也是因此,洛家父母才松了口同意了他们两人的交往,只给车凌留下一句会时时刻刻地监视他们。“可现在呢?洛奕在哪里,你又在哪里?!”洛母几乎是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吼出来,下一秒险些头晕摔倒在地。见状,车凌惊吓得上前去扶住洛母,却惨遭洛母的嫌弃,狠狠地打掉车凌的手。洛父搀扶着洛母在沙发坐下,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罢了罢了,回去吧回去吧,不能再让儿子和这种人在一起了。”“爸妈,我……”车凌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怕再主动上前会危及他们的情绪,只能无助地目送两位老人离开。等门嘭的一声关掉后,车凌也脱力地瘫倒在沙发上。过长的黑色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空荡的房间让车凌的哽咽声愈发明显。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与他生活了八年、好端端活生生的洛奕突然从他身边离开了。未等车凌回过神,机械般地走完程序后,警方又将此次事件登报了,而且还被洛奕的父母看见,飞来表达对他的失望和谩骂。车凌躺倒在沙发上,捂住双眼,滚烫的泪从他脸颊划过。他被告知洛奕去世时,没哭;看见盖在洛奕脸上的白布时,没哭;抚摸洛奕冰冷的尸体时,没哭。但当有人告诉他:你没有保护好洛奕。他接受了自己的无能和洛奕去世的事实,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只要一想到洛奕是在接他回家的路上遇害的,车凌的心脏就如同被万只蚂蚁啃噬,揪心的疼痛久久不能平息。公司放假期间,车凌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寻找杀害洛奕的凶手上。虽然警方最后对外的通告是洛奕外出期间心源性猝死,又不幸地碰上劫匪抢劫补刀,但车凌直觉事件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洛奕完全没有猝死的可能性。而且当时车凌在殡仪馆看洛奕最后一面时,注意到了洛奕身上一条奇怪的划痕,似刀疤又像刻在肩膀上的纹身。可洛奕压根没有纹身。车凌想过让法医检查洛奕的尸体,但奇怪的是,洛奕的尸体在警方通报之后的那天,就被洛奕父母带回了家。车凌没有脸面去和洛奕父母谈判,只得独自和委托的私家侦探通过他的描述去做无用功。做着本就做不到的事情,车凌也逐渐自暴自弃,天天饮酒度日,无论他的姐姐、哥哥和妈妈怎么劝,车凌始终走不出洛奕死亡的阴影。一年过去,寒冷的冬天,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今天是洛奕遇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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