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时刻,有一束光照进了孔安濒临枯竭的生命里,可惜那束光太短暂、太稍纵即逝了,就像是黑夜与白昼的轮回,永远在瞬息之间,永不放缓,永不停歇。
澧兰对孔安的爱,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遍布了她的身心,她从来都不愿意承认那个其实她早已明了的事实,她对他的爱始终存有缺口。
孔安则比她更早发现这个问题。
澧兰说:“有一天,他终于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如果我能聪明一点,如果我那时就能够看懂,我会牢牢把握住那一天。可能,那是他唯一一次,最接近于爱上我的时刻。”
那一天,是澧兰的生日。一周前,她曾于“无意”中向孔安透露这个特殊的日子。孔安是何其聪明的人,自然能够领会澧兰的暗示。而真正令澧兰惊喜的是,他真的愿意给她的暗示以回应。
那其实是非常梦幻的一天。医院里几个要好的同事问澧兰要不要一起去聚餐,他们知道她的生日,也知道她一人在异国求学,好心陪她过生日。澧兰却像是有预感似的,非常自信地对同事说:“不用了,谢谢你们,我男朋友在家等我呢。”
同事们知道澧兰有个男朋友,前些时间,她三天两头翘班跑去另一家医院,据说就是为了照顾她的男朋友。不过,却没有一个同事见过她这个男朋友。有时大家私下聚餐,有人会携带“家属”,澧兰也从来是独来独往。同事问起,澧兰只说他前段时间受了很严重的伤,还在恢复期,不方便见人。
有关系好的朋友开玩笑说:“都出院那么久了,瞧你还宝贝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什么时候带他出来让我们看看?”
澧兰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娇羞,道:“我跟他说说。”
其实,澧兰很早就想跟孔安说这件事了。她知道他不愿意见人,以前是,现在受了伤,就更是了。而见人之前,另一件事仍急需解决,她并不想他还戴着口罩见自己的朋友。但这件事,显然更加难了。
澧兰怀着心事回家的时候,走到楼下,正看见孔安站在阳台上等她。黄昏时分,半明半暗的天色间,火红的晚霞照在他的脸上,竟映出一种春暖花开的盛景。她开心地向他招手,然后踏着愉悦的脚步飞身上楼。
澧兰打开门后,发现屋内没有开灯,夕阳穿过窗户撒在白色的地板上,屋内一切如初。她有些疑惑,关了门想向阳台走去,却在转身之间被一截晶莹的烛光映湿了眼睛。
客厅中央的小圆桌上,是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孔安坐在沙发上,隔着摇曳的烛光,看着澧兰说:“生日快乐。”
澧兰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微微酸涩,如果不是为了脸部免于疼痛,她一定会当场哭出来。她缓步走近,蹲下身来,终于看清了烛光下的蛋糕——圆形的,约莫八九寸的样子,纯白的奶油上,是几颗蓝莓的点缀;蓝莓点缀的中央,是一朵由深色奶油绘制的兰花,花瓣在烛火下尽情的舒展,有如拥抱着春日最明媚的日光。
孔安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这个,做得不好,还请你将就一下。”
澧兰抬眼看他,看着他一如往日般平和的目光,心底却如万马奔腾般情思翻涌,她僵硬地在他身边坐下,嘴唇发颤,一张一合,只说出一句:“是……是你亲手做的?”
“嗯。”孔安点点头。他比她自然很多,仿佛是为了缓解这莫名紧张的气氛,他又开玩笑道,“本来应该唱生日歌的,不过,我现在的嗓子……”
“不,不用。”澧兰急忙打断他,她哽咽着说,“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她说着说着,眼睛就要掉下泪来,孔安忙拿起纸巾给她擦泪,边擦边说:“别哭,要不又该疼了。”
澧兰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了,她不想哭的,这种场合,说什么也不该哭。可是在看到孔安为她做蛋糕、点蜡烛的那一刻,她觉得她的人生都要颠倒了,她快要不认识自己了,曾经那么遥不可及的人竟然会坐在她身边为她过生日,还要拿着纸巾为她擦眼泪,她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仿佛是为了让梦变得更甜美一点,她攥住孔安的手腕问:“我可以抱你吗?”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殷殷的期盼。
孔安回望着她,轻声应了句:“可以。”
澧兰紧紧地抱住了他,也忘记了问他会不会疼。她埋首在他的颈间,拼尽全力地闻他身上的味道,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那样贪心——她不仅想抱他,还想吻他,还想与他做更亲密的事。
但那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对于澧兰来说,孔安始终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那些想法太过放肆了。
少顷,孔安拿下澧兰搭在他身上的手,道:“快许愿吧,一会儿蜡烛都要烧没了。”
澧兰顺从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回过身来许愿。她望着摇摇欲坠的烛火,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她张开眼睛,吹灭蜡烛,心情也终于平复。
孔安起身开灯,然后从厨房端出一碗面,是异国久违的家乡味道。
“这是我给你做的长寿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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