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延续,加速的音符再度串联起熟悉的旋律,纯熙得以更近地、更身临其境地聆听这段音乐,感受到那隐藏于乐声背后的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何处暖阳,何处阴云,何处细流,何处波涛,都在这一曲乐声中全然展露。审美的高低、情感的强弱、灵魂的真假,所有的差异都在这抽象的听感中消泯。纯熙终于可以确信方才脑海中的那片景致,也曾在他的眼中存在过。
“弹完了,可以给我看了吗?”孔安说。
纯熙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那块被迭成方形的信纸,递到他的手中。
孔安将这页折迭的信纸展开,一纸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淡淡看天涯似流沙
道别了斜阳醉晚霞
悄悄地逝去是暗淡的年华
轻轻碾碎落花
静静听风声飞过夏
痴痴望远山生白发
流浪夜捡起了一支木筏
摇摆的心却失落了家
走遍了海角寻天涯
阵阵风托起沙
翩翩飘过粒粒萌芽
恍惚里青翠是谁家
沙漠上绿洲映白塔
丢弃我一生作喑哑
层层的流沙变幻是一霎
沉沉睡去似昨夜的她
再梦不到是昨夜的她
孔安的视线落到最后一行字时,眼角几乎湿润,他紧紧攥着薄薄的页脚,指印几乎嵌入纸中。
“是这样吗?”纯熙的话连同呼吸声柔柔地传入他的耳畔。
堂风将信纸上方的一角吹打在孔安的指甲上,使他终于有力气放松指腹,他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是,是这样。”
纯熙仰头看他,一双眼睛盛满了春日温柔的池水,饱满欲滴的唇似覆满了天边的霞光,牵引了满心的柔情、满腹的蜜意,在这一刻化作低吟的耳语,钻入了他的心底。
纯熙说:“回去以后,唱给我听好吗?”
孔安说好,这是他们的约定。
纯熙同时也注意到方才琴键上的手指上少了些什么,于是又问:“你的戒指呢?”
孔安看了看空荡荡的左手,说道:“可能是昨天,那场雨……”他的语气平淡,再无第一回丢戒指时的焦躁与不安,他只能无奈地想,也许不该来这里,有些东西注定是要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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