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从灵魂深处迸发的狂喜,催促他去摧毁更多。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太无聊了,非常无聊。没有变化的每一天,没有变化的森林。他也想过和兄弟一起走出这片森林,但是——太难了!这片森林太大了,他还没有总结出辨认方向的办法。
在他自己学会从星空得到指引,找到恒定的方向前,有东西找到了他们。那些东西闻起来和他们有相似之处,但是很可疑,并不是他们的同类。那些东西和他们周围的这些东西更接近,更相似。像狩猎别的东西一样,他们狩猎这些东西,然而,失败了,头一次,这样失败,狗的力量打不过,蛇的狡猾敌不过。战没战胜,逃没逃成,他们被逮住,关进一个漆黑的囚笼。从水路走了七天,从陆路走了七天。他们重新被放出来,这是一个更大的囚笼,后来从他被教授的语言里他学到,这个地方是“城堡”,“魔王的城堡”。
这些东西教他们变形,教他们语言,教他们知识。狗太蠢了,什么都学不会。蛇很聪明,用七天学会了语言,七天学会了变形。变成人形后,最大的困难是行走。他用了七十七天学会怎么使用这四肢。但这是小问题,和始终停留在野兽的状态的狗比起来,能变成人的,能说话的,能思考的,能沟通的,能站到高台上演讲发布政令向臣民宣布自己的身份的,这个东西,毫无疑问是更优越的,更杰出的。
所以他是哥哥,他的兄弟是弟弟。
许多个七天过去了。狗还是那样,很蠢,什么都学不会。不过狗还像以前一样,一直跟在他身边,听他指挥,他要他打谁他就去打谁,要他毁灭什么他就去毁灭什么。他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他的意图就是他的意图。他们虽然各有缺陷,却能互相弥补。他们未来会是强大的魔王。
但是,不。那些窃窃私语的东西说。魔王只有一个,没有两个。这个,力量没有那个强;那个,智力不如这个好。为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分裂成了两个个体的缘故?
公爵,这些东西的身份在他学会的语言里,是这样描述的。公爵们总是声称他们是他的下臣,可公爵们的所作所为却显示,他们觉得他们是他的主宰。
“似乎,和您的弟弟比起来,您的力量不够强大。”
“比你儿子强大,”他说,“以后会比你强大。”他旋转着桌子上装饰用的骷髅。
他面前的公爵笑笑。
“我们都希望着那一天早日来临——那时候,我们就能正式将您的存在告知世界,并在您的带领下,实现我们的复仇,重现我们昔日的辉煌。”
真无聊啊。他心想。辉煌是什么?复仇是什么?听起来既空洞,也没有吸引力。但是,他和他们一样,期待着那一天。等那一天一到,他就把这些整天指教他应该做什么的公爵们都杀掉。
“您想不想让那一天快些到来呢,陛下?”
他用他那双红色的眼睛看向公爵。
“嗯?你有办法?”
办法就是,合二为一。
他和他的兄弟都是难以杀死的,刀剑刺不穿他们的皮肤,魔法影响不到他们的身躯,即使勉强砍下什么,也会很快长出来。可是如果让他亲自来对付他呢?把他吃掉,完全消化吸收,从两个个体变成一个整体。他会不会就能变成那个既狡猾又富于力量的独一的魔王吗?
他看着被死死束缚的兄弟。很罕见的对魔王起效的魔法,公爵们几百年来除了研究怎么找到魔王,就在研究怎么对付魔王了。如果让神殿知道,在攻击控制魔王上取得巨大突破的不是他们,而是魔族的公爵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和他一样大笑呢?
“这种魔法消耗的魔晶十分惊人,希望您能速战速决。”一位公爵在一旁凡人地催促。
“当然,我迫不及待了。”他说。
他向他的兄弟走过去。狗很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见他来了,便停止了挣扎,红色的眼睛望着他,等待他的指挥。
他对他露出了毒牙。他从来没对他用过他的毒液,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现在,结果摆在眼前:奏效的。
世间独一的魔王,很难被这世界上的东西杀死。但当它分裂成两个,这个两个东西彼此间能够互相戕害,就像任何普通的东西可以互相戕害一样。他可以吃了他的兄弟,趁他被他的毒液麻痹,无法用他强于他的力量反抗。他可以完全消化他,吸收他,把分裂出的东西融合回自己这里。两个变成一个,一个是没有分歧,没有缺陷的。
蛇变回了蛇。蛇想要力量,想要完整,想要变成一个,想要兄弟消失。蛇几乎吞下了他的兄弟。
但是蛇把他吐出来了。
“好恶心的味道。”他对公爵们说,“我得适应一下。”
公爵们对他皱眉,但他毫不理会,走出房间。
“他跑了。”这位公爵说。他是公爵里最年长的那一位,上一任魔王最年幼的儿子。他是公爵中力量最强大,头脑最机敏的那个。蛇自己也不好说,自己目前是不是比这个公爵聪明。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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