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她的母亲。
如果能和张大丰一起消失就好了。
只要这个人的命可以换回郗望,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第一次郗晨生出如此清晰确凿的“弑母”念头,以前再怎么恨也只是停留在情绪上,但这一刻那些情绪都不见了,她冷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只是看着荞姐,在脑海中默默形成几个可行的方案。
生出杀张大丰的念头似乎只是一个引子,一旦从思想上迈出第一步,即便现在还没有实施到最后,她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她,不可能再回头了。
但这种感觉并不是很糟糕,恐惧虽在,却并不后悔。
荞姐大约还没意识到郗晨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在原地踱步徘徊,嘴里念叨着说,郗望的事不能和家里的债混为一谈,这太不讲理了,难道非得让她承认郗望是她卖掉的才帮她还债吗?问题是郗望的失踪真的与她无关啊,这让她怎么认?
然而这些话并没有走进郗晨的耳朵,她落下眉眼,再也不想看到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同时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最后一丝耐心和情分也消磨殆尽了。
郗晨这样说道:“你和之前的老板在一起过,你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荞姐停了下来,念叨也停了。
郗晨低语:“你有没有想过,他根本没有跑路,而是被张大丰害死的。”
许久屋里都没有人说话。
荞姐的震惊是货真价实的,这点可能性她也不是没想过,但以她的脑子根本想不明白,最多也就是生出过那么一丝怀疑。
只是那点怀疑很快就被此后几年的生活磨没了,渐渐变成了对跑路前老板的怨恨,她觉得她被抛弃了,他跑路前什么都没留给她,只是不值钱的一时风光,害得她后来受到不少人的嘲笑挤兑。
荞姐抖着声音问:“这是张大丰告诉你的?”
郗晨依然不看她,只是盯着脏兮兮的地面,说:“你总是在说命运对你不公,说所有男人都在骗你,骗你的钱骗你的人。你说你以为前老板对你是真心的,没想到也是个王八蛋,自己跑了完全不顾你。现在你知道他没有跑,而是被人害了,你会怎么想呢?你要替他讨说法吗,你敢去报警吗,敢为了他去质问张大丰吗——包括张大丰让人给你设套。你不敢,你已经习惯了,你一定会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为了那个唯一对你好过的男人做任何事。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脸以受害者自居,你和那些骗你的男人是一路货色,你就只配这个。”
这番话落下,又是一阵沉默。
荞姐控诉道:“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我能怎么办?”
又是这两句,单凭语气和说话角度,就显得那么无助,好像全都是别人逼的。
即便是这一刻荞姐都没有记恨张大丰,如果是事情刚发生时还会骂一骂,但如今过去几年了,她早没那个心力。
她只是计较抱怨着郗晨,为什么要将“真相”告诉她。
荞姐的反应都在郗晨的预料之内,她忽然笑了下,拿着书包起身的同时,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我回家了,今晚约了靳先生。”
荞姐愣了愣,很快又把态度转变,上前问:“真的?那你……”
郗晨毫不惊讶荞姐切换态度的自如顺畅,虽然在心里已经和这个女人划清界限,却没有忘记要做的事:“我去见张大丰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些事,他是想过占我便宜,但有靳先生在,他现在还不敢。他刚才只是跟我展示他的能力,跟我谈以后,希望我帮他在靳先生那里多说好话,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准备走。”
这番说法荞姐有些怀疑,郗晨去了他办公室两三个小时,就只是谈这些?
不过她身上也确实没有痕迹,衣服也整整齐齐。
荞姐习惯性的把自己想不通的“烦恼”甩到一边,很快说:“那你快去见靳先生吧,一定要好好表现。你是聪明的,知道怎么做最有利。”
郗晨不再理会她,出了门直接往外走。
经过前面的走廊遇到妃妃,妃妃一脸担忧,递过来一个眼神。
郗晨只是笑着说了两个字:“没事。”
直到郗晨大大方方的从前门离开,叫车返回套间,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带出来的硬盘插上逐一查看,不过里面都是监控视频证据,还有女人照片,和她在办公室看到的内容大同小异。
另外还有几个账本,但都不是标注“靳”字的。
郗晨研究了一会儿便放在一边,再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候还早。
她先去厨房找了点吃的,又给辛念家里拨了通电话。
辛念接起电话,郗晨便问起辛念带回去的东西。
辛念说回来找时间检查过,看不出特别,反正都是些违法犯罪的证据。
切断电话,两人便各自消磨着时间,静等凌晨的到来。
……
凌晨没有公交车,只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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