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昭一边调理内息,一边与他打趣道:“放心,我明白。你看你,一着急话都变多了。”
“我……”
暮雪尘冷不丁被她调侃了一把,一时语结,立刻又恢复了惜字如金,“我没有开玩笑。”
“好了,体己话回头再说。”
黎幽一跃跳上岸来,肚皮漏气似的一点点缩小,不多时就变回普通黑猫模样,重新霸占了聂昭头顶的位置。
“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抓紧时间。”
……
碧虚湖辽阔似内海,湖心岛同样大得惊人,内藏一座峰峦起伏、云雾缭绕的仙山,正是门派中枢所在。
仙山中机关重重,每个路口、每条山道皆设有御敌法阵,又有内门弟子日夜巡逻,可谓三步一岗哨,五步一陷坑,八风吹不动,十面有埋伏。
所幸有叶挽风在场,相当于自带ai导航,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此时岛上乱成一团,落水的弟子们纷纷上岸,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没人顾得上逐一检查。
顺便一提,叶挽风的导航是这种风格:
“道友,向离位进三步,绕开那个水坑——那是伪装成水坑的水镜,能映照出灵力变化。下一个路口走坎位。”
“多谢。不过,你能直接说前后左右吗?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行。这有违我的气质。很简单的,你抓紧熟悉一下。”
“……”
在叶挽风的导航下,聂昭一路七拐八弯,里三圈外三圈地转了又转,总算搞清了天工长老的山门往哪边开。
那是碧虚湖各峰中相对偏僻的一座,名为“春晖峰”,在山旮旯里藏得很深,距离湖岸颇有一段路程。
门口设有类似刷脸的身份认证,聂昭一行人抵达时,恰好有个春晖峰弟子匆匆赶来,一头就要往山门里扎:
“师尊,不好了!天上有个仙官下凡,和苏长老打起来——”
啪。
尾随其后的聂昭伸手一拍,这倒霉孩子就两眼翻白,一声不吭地厥了过去。
数分钟后,聂昭顶着一张与本人分毫不差的脸,披着一身碧虚湖弟子套装,大大方方地刷脸进门。
“阮仙君的易容术,果然天下无双。”
她暗暗感叹了一句,“好了。接下来,就看我的表演了。”
这弟子是个咋咋呼呼的精神小伙,看着不大靠谱,在春晖峰地位却不低,聂昭披着他的壳子长驱直入,也没见有人拦,顺顺当当地上了峰顶。
途中她目睹了春晖峰的冶炼场,只见炉火熊熊,热气氤氲,俨然是一座规模庞大、秩序井然的流水线工厂。
弟子们各司其职,守着自己那一方几平米的天地,就像闷头拉磨的毛驴一样,源源不断地炼制各种法器。
其中就有一条流水线,专门加工所谓的“碧玉神木牌”。
聂昭一眼便看出,那条线上的弟子手艺生疏,不是短了材料,就是误了火候,炼制出的木牌千奇百怪,的确是拿不出手的下品灵器。
与之相比,另一边加工“龙纹玛瑙”的弟子,就要成熟老练得多了。
“……”
聂昭一一看在眼里,并不多言,转头直奔长老居所而去。
这名倒霉弟子的随身物品,以及同门间的招呼与寒暄,已经足以让她知晓——
此人名叫祝平,乃是天工长老的亲传弟子之一,天赋灵感弥补了稍显短缺的双商,在炼器一道上造诣不凡,颇受长老青睐。
凭借他的身份,或可冒险试探一番。
“师尊,我回来了。”
聂昭踏入院门的时候,须发花白的天工长老正负手而立,专心致志地教训一名女弟子:
“兰儿,你近日炼器时心不在焉,莫不是还惦记着他吧?”
那女修垂着头道:“是,师尊。他音信断绝已有数月,我担心……”
听见这道声音,聂昭蓦地一惊,打好的腹稿刚到嘴边,又在舌尖上转了一圈落回肚里。
趁没人注意,她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不声不响地退到一边。
这女修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对小少爷一通输出,直言揭露碧虚湖割韭菜内幕的“钟师姐”。
同样也是她,在师长间积极斡旋,为外门弟子争取到了上岛听课的机会。
“胡闹!”
天工长老沉下脸道,“你与他不过是凡间旧识,如今走了仙途,你是天之骄子,他是不可雕的朽木,本就不该同道而行。即使要结道侣,也该择选各门各派的青年才俊,而不是与一个外门弟子纠缠不清。”
他顿了一顿,苦口婆心地加重语气:
“钟蕙兰,为师这些年来对你的教诲,你都当耳旁风吗?”
“蕙……”
这一次,聂昭结结实实地愣怔了一秒钟。
钟师姐。
钟蕙兰。
蕙兰吾妻。
【他音信断绝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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