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去做活,蒋斯珩也看见了,但他用手肘暗暗戳了戳楚渊,继而面不改色地把目光从那名女工身上移开。
然而楚渊没搭理蒋斯珩的暗示,他仍旧看着远处的那名女工,因为她正处于一堆被颠得东倒西歪的男人中间,她艰难地捂住腹部想坐起身,但在这样没有引力装置的飞船上根本无法单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
眼看旁边一名处理厂工人就要站不稳砸下来,楚渊眼疾手快,起身伸手揽住那女工的两只胳膊,将她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
蒋斯珩一回头就看见楚渊从位置上站起来搀住那女工嘘寒问暖,他翻了个白眼一阵失语,但又不得不用眼神威慑周围那帮企图来争抢位置的工人俘虏。
等他用眼神跟那群虎视眈眈的工人跟傻子一样对峙了半天,身边的人终于回来了,不过却是楚渊扶起来的那名女工,一开始纺织工推脱着不去,但楚渊还是坚定地把她安置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然而楚渊一回头,就见到蒋斯珩的嘴角都要耷拉到下巴了,飞船能坐的位置实在有限,也确实不太好抢,蒋斯珩很明显是在表达着内心的强烈不满,楚渊看他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就别开头到另一边去,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做派。
运输船飞行了三个小时,最后晃晃荡荡地落地,舱门一开冷风倒灌进闷热的船舱,俘虏们被重新栓在一起,绑着绳子再度排成队伍走下去。
楚渊站了两个多小时,下来的时候腿都有些麻木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气温又骤降了十几度,冷得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在打寒颤,所以行进的速度无比缓慢,穿着厚实棉衣戴着大棉帽的士兵就在一旁拿着长鞭赶人,谁走的慢,就一鞭子抽上去,简单粗暴。
楚渊走在队尾,他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放在高层星是每个人都羡慕的存在,但这放在下层星,就是个突兀的异类,不管是谁都想摆摆资格,顺手欺负一下这可怜落魄的上层人俘虏。
于是在楚渊经过那名拿长鞭威慑的士兵的时候,士兵突然一鞭子抽在雪地上,长鞭与空气接触发出的尖锐声音正好贴着楚渊的耳边嗡嗡鸣响,震得楚渊连忙捂住了耳朵。
跟在楚渊身后不近不远的蒋斯珩目睹了这一幕,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他拉了把前面的楚渊,一个箭步走上去将不远处的士兵和楚渊隔开来。
蒋斯珩面露不善,盯着那士兵问:“干什么?”
士兵见有个刺头,仗着周围处处是拿枪的战友,也昂起脸走过来:“我想打就打,你有问题?”
眼见其他几支队伍的监管士兵都端着枪纷纷扭过头来,楚渊靠到蒋斯珩边上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蒋斯珩不傻,不会真的在人家拿枪的地盘上撒野,但他从来对仗势欺人的士兵没有好脸色。
更何况,这帮人这是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蒋斯珩在心中暗骂,要是真打起来,自己就算把这里掀了也不是没可能,区区一个斐荣派,当年他们的老大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现在被自己炸了他们应该感到无比荣幸才是。
不过一切都只存在于蒋斯珩的脑海当中。
这件事最后还是以楚渊强硬地把蒋斯珩重新拉进队伍里而告终。
但自从返回队伍之后,蒋斯珩浑身就萦绕着一股低气压,这种压迫感让人感到畏惧,几乎压得周围人喘不过气来,所以根本没人敢和蒋斯珩并排走,蒋斯珩有时也会很烦闷自己现在这种突然出现的所谓老母鸡护崽的行为,他把这个归结于长时间星际流浪的后遗症。
他以前可从来不这样。
楚渊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其实打从他主动跟那孕妇换了位置之后蒋斯珩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于是他跺跺冻麻的脚,快步走到蒋斯珩身边,问:“运输船上,你是不是生气了?”
蒋斯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地说:“哦,你说那纺织工,没事,我给你的东西你让给谁、送给谁,怎么样都行,我只是刚才有了一个不错的点子,在想怎么实施罢了。”
楚渊不解:“什么点子?”
蒋斯珩扭头咧开嘴朝他一笑:“等着瞧吧,这世上得罪我的人基本都死绝了。”
楚渊摸不清蒋斯珩要做些什么,但对方笑得实在残忍,应该不会是什么正派的想法,根据楚渊多年对蒋斯珩的了解,这人的报复心很重,刚才那些士兵的态度肯定是得罪他了,但他肯定不会针对这么一两个士兵进行报复。
他们这支俘虏队伍被带领至斯洛德城邦的某一个区域,这座由红砖瓦片砌作的城邦基本就是一个硕大的俘虏集中营,斐荣派或许是想在这里长期驻扎,高耸的塔楼和哨岗排布得无比密集,城邦连接外界的通道是四座长桥,要逃出去难上加难。
军医使用仪器给这些俘虏们检查,以每个人不同的身体状况来分配他们接下来的去处,楚渊在蒋斯珩的破烂飞船上生活了十五个地球年,全身的肌肉程度跟他在扞卫军时相差巨大,所以只分到了普通区域,然而军医对蒋斯珩的身体状况无比满意,所以他直接被破例调进了内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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