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到晏钦面前,“这个是我的新号码,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打给我,虽然学籍可能恢复不了,但我可以给你安排别的学校。”
晏钦不知道季向泽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都黑了,护工才急匆匆地过来跟他说奶奶因为太累晕倒,老毛病也犯了刚从急救室里送出来。
晏钦翻身下床,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好,慌乱地到了奶奶的病房里。
奶奶还在昏迷中,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因为干燥有些开裂,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护士过来叮嘱了几句,又问起监护人。
晏钦看着奶奶还紧紧皱起的眉头,摇了摇头说:“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人。”
“没大人怎么行。”护士有些为难,“我们需要有人签字的。”
晏钦抬起头说:“我可以签。”
“那怎么行。”护士一口拒绝,“得找大人来签,你问问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戚之类的,老人其他的子女呢?”
一滴泪从晏钦眼角滑落,他随意地抹去,勉强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更多的眼泪不断流下来。
护士急忙安慰道:“你别激动啊,你自己也才好没多久,我晚点再过来看看,你先歇会儿,先把情绪稳定下来,啊…别慌,老人家没什么大事儿的。”
晏钦紧紧咬住嘴唇,艰难地点头。
护士走后,晏钦一个人坐在奶奶病床边,看着吊瓶里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途经透明的管子缓缓流进她干枯的背。
他呆坐了很久,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外,拨通了陆棋的号码。
陆棋第二天给了他回信:陆野要听他当面说。
晏钦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温暖。
一点也不像是情歌里唱的那些分手时应景的坏天气,路上的樱花被和煦的风裹挟,轻飘飘地落下,铺在公园的长椅上。
陆野瘦了很多,黑眼圈也很重,脸上难得的没有笑容。
他穿得很单薄,宽松的领口没遮能住他的锁骨,上面不知什么停着一片粉色花瓣。
晏钦却戴着顶帽子,尺寸有些大,松松垮垮的歪着。
两人在路边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先开口,就像往常的每一次那样,并排坐在一起。
最终还是晏钦率先打破沉默。
他先是笑了笑,才开口道:“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
陆野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晏钦脸上笑意加深,说:“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后来听说你家背景有点大,想着能不能跟在你身边混个脸熟什么的,说不定能帮帮家里,毕竟你可能也听说了,我爸爸事业有点不太顺。”
他觉得脸笑得有点僵,不由得用手背揉了揉,“但我渐渐发现你好像有点误会了,可是我不敢说破,又怕因为说清楚后你可能就不带我玩儿了…”
陆野转过脸看了过来。
晏钦一下噤了声,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他看起来像是怕冷,把帽沿拉住往下又拉了几分,几乎快将眉毛也整个盖住。即使春天已经到来很久了。
“你想说你是抱着目的才接近我的?”
陆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像是冬日清晨干枯的树枝上结着的冰棱。
“也不是啦…”晏钦尴尬地笑了笑,“一开始确实只是把你当普通同学…后来隐约听说你好像对男生会有那种想法…我就是觉得有些好奇,才…要是知道你会当真,我肯定会早点和你划清界线的。对不起…”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朝着陆野90度鞠躬。
陆野坐着没动,冷冰冰道:“你觉得我会信你胡扯?”
晏钦眼眶一阵发酸,几乎快落下泪来。
“我只是以为这种事情自然地让它发生就好,所以才没有和你正式说过。”陆野目光落在他钻出帽子的碎发上,“所以你现在是想借此全盘否认吗?”
晏钦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股心酸咽回肚子里。
他缓缓起身,毫无逻辑地说:“对啊,就是因为没有正式说过,所以我才一直以为我们仅仅只是朋友而已。说起来陆同学也有责任,如果你早些表明你的心意,那我也好早点拒绝你…毕竟我不喜欢男生。”
陆野眼中迸出猛烈的寒意,“你再说一遍?”
晏钦却紧闭双唇,连眼皮也没有抬。
陆野视线死死定在他身上,过了会儿,语气缓了很多,安慰道:“是不是我家里的人跟你说了什么?如果是的话,你不用担心,我——”
“是。”晏钦打断他,干笑道,“我一开始本来是觉得挺新鲜,也有点想和你玩玩的,但我没想到陆同学家里的势力这么大,还害得我爸爸处境很危险,现在我终于知道错了,所以能不能请你原谅我。”
陆野眼眶也蓦地红了,他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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