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过誉了,其实像英国公这样的人,沈某也是初次见到。”
蔡攸琢磨不出沈约话中含义所在,只能招呼道,“本相正和崔小姐饮酒谈心,不想旁人打扰,是以才让方二娘帮忙挡客。可方二娘显然是误解了本相的用意,像沈公子这样的人物,请都请不到,难得造访……本相如何会拒而不见?”
方二娘心道,嘴在你脑袋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可她如何会和蔡攸分辨,只是连连致歉。
“沈公子若不嫌酒菜寒酸,不如同饮一杯如何?”蔡攸邀请道。
沈约笑道,“我来这里,不是来喝酒的,也不是吃饭的。”
蔡攸脸色微变。
他身为使相,素来得天子的信任,近些年来,他连亲爹蔡京的面子都不给,如此礼数对待沈约,可沈约居然不给他面子?
堂外的护卫有人看不惯沈约所为就要入堂,却被蔡攸摆手止住。耐着性子,蔡攸道:“听方二娘说,沈公子是来查什么命案的?可究竟是何种命案,能够烦劳沈公子大驾?”
沈约沉声道,“英国公此言差矣,想人生在世,无非生死二事。事关生死的事情,何人可以等闲视之?”
第1670节 我给你个机会
人生在世,生死二字。
林灵素暗自感慨,心道自己活了这多年,直到此刻方才悟得此理,不想沈约年纪轻轻,早就参悟此事。
清者自清,悟者更悟。
蔡攸闻言,不知沈约真意,只觉得沈约故意在找茬,强笑道:“沈公子高论,本相受教了。”
在修行人眼中,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生死。
死又大于生。
并非颠倒,而是有着深刻的道理。
对大雪山修行者来说,生不值得庆祝,但若能解决五蕴纠缠、证悟解脱赴死,才是真正值得铭记的时刻。
证悟赴死,并非糊涂去死,或者自尽。
西方教派多是从这个理论中汲取了养分,但又搞不明白根本,这才只是蹩脚的说教徒绝不能自尽,用教徒自尽会下地狱的言论来约束教徒。西方教派虽有规矩,却始终不能解释其中的关键道理。
因为西方教派多数处于一个强信阶段。
“闻思修,戒定慧,信愿行”是修行的基本步骤。
闻当广闻,思必精思,修才会近正途。
了解才能去相信。
你如何会相信你不了解的一个人?如果你不了解却去信,那不叫信,而叫痴。
人如此,事也一样。
如果只是靠pua来得到的信任,和修行中的信根本扯不上关系。西方靠pua来让教徒信任,却不让教徒理解,如何能指引教徒走上证悟之路?
沈约看似随意,却仍在点醒林灵素,他看出林灵素对他的信心,信心是证悟的敲门砖。
有信才有为。
无信浑浑噩噩,空谈“有为、无为”的论调不过是浮沙建塔。
沈约希望林灵素能真正明白这些事情,不过他知道蔡攸绝对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挣扎在泥潭中的人,哪怕跳脱泥潭都不能够,又如何知道如五蕴的乌云之上,有着无垠的虚空?
“既然蔡大人得到了沈某的好处,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沈约似笑非笑道。
蔡攸先怔后喜,对他而言,能用好处解决的问题,统统不是问题。
“沈公子需要什么?”蔡攸自负道,“天上的月亮、太阳,本相可能取不到,但其余的事物,本相都可奉到公子的面前。”
韩世忠、梁红玉互望一眼,从未想到过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使相,居然会有这般言行。
沈约淡然道,“我只想蔡大人闭嘴就好。”
蔡攸脸色改变。
诸人也无不变色。
沈约强调一句,“蔡大人若是不肯闭嘴,再插手此事,难免让沈某觉得蔡大人也和案件有关了。”
一言落,阁楼静寂。
众人都是暗道邪门,亦想这一生,从未见过这种嚣张的角色。
蔡攸怒急,不想沈约公然削他面子,但他终究还是有些头脑,李彦的前车之鉴,他终究没有忘记。
尴尬笑笑,蔡攸摊手道,“沈公子这般吩咐,本相就静观公子的手段了。”
沈约不再理会蔡攸,望向始终不语的崔念奴,“崔小姐,你想必明白我来此的目的。”
崔念奴眉山紧蹙,很是柔弱无力的模样,轻声道,“奴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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