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半,大师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
女孩识相地将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放回了包里,专心致志用眼睛充当“相机”,试图将这一切存储在大脑的“内存条”里。
大师兄对此不置可否,目光不由地落向顾怀谣离去的方向。
不是无谓的担心,他清楚地知晓以她的实力,任何陷阱或是阻碍都不在话下。
然而,她泰然离去的背影,总让他想起遥远的过去,那段无力的时光。
地面忽然开始震颤,光洁的瓷砖上出现了裂痕,缝隙愈演愈烈,像是肆意生长的枝丫。
大师兄思绪回笼,目光微微一动,忽然抓住了身边女孩的后衣领,拎小猫一样,一跃而起。
“啊啊啊——!”
腾空来得太突然,姿势也有点微妙,女孩大脑宕机,惊叫起来。
好在下一刻,她就被安然无恙地放回了地面。
再定睛一看,地面下陷,地铁站崩塌了一片,碎石稀稀拉拉地往下坠,正是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
明明是“死里逃生”的刺激场面,女孩心里冒出来的第一念头却意外地接地气——明天上班坐不了地铁了?
女孩:“……”
真是打工打魔怔了。
“退远些吧。”大师兄淡淡道。
女孩闻言坚决摇头:“不行!按照定律,落单必死!”
大师兄:“……”
这个世界的人真的都有点怪。
——
顾怀谣轻描淡写地接住了狐妖恼羞成怒的正面攻击,弥漫在四周的邪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尽数倒戈,成为了她的“属下”。
“你、你也是……”千年狐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耗尽心血布下的领域被人轻易收复,掌控力消失殆尽,连一丝联系都没有残余。
而自始至终,她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执念太深,会被迷住眼的。”顾怀谣径直走向阵心的“结晶”。
“不!任何人都别想再毁掉他!”女人歇斯底里地冲了上来,却徒劳地被邪气挡在了数米之外。
顾怀谣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在“结晶”面前驻足。
魇阵很少能够产生稳定的“结晶”,因为大多数的魇阵都源于死后的执念,太脆弱了,轻易便能撕碎。
然而,这一次的阵主修为尚可,又用尽多年的心血滋养了这片领域,因此才会出现眼前这样,淡紫色的、纯粹却又妖冶的“结晶”。
这样的“结晶”是执念的具象,常理来说需要慢慢渡化超度,不那么好处理。
“凭什么?因为我是妖?因为我是天生邪体?所以注定给身边人招致祸患?所以注定无法得偿所愿?”
怨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怀谣终于回过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人。
相比女人的偏执绝望,顾怀谣神色淡淡,依旧是那般无动于衷:“你想复活他?”
顾怀谣眼中划过一抹异样,也不知是怜悯还是嘲弄:“生死的因果,是无法逆转的。”
“你懂什么?你尝过失去的滋味吗?你感受过无能为力的绝望吗?!”女人神色疯魔。
顾怀谣的目光平静无澜:“想要失而复得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
为了一个不可能的执念,葬身在这片领域中的无数尸骨在风中震颤,细碎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中回响,像是在奏一曲哀歌。
言尽于此,顾怀谣耐心告罄,她懒懒地伸手,“结晶”在她的指尖划破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风、土地、气息,一切都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像是无声的臣服。
血珠沿着结晶的侧面,缓缓向下坠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滴不起眼的血迹。
像是一滴水坠入平静的深潭,漾起无形的涟漪。
下一刻,在千年狐妖怔愣的目光下,顾怀谣手腕微微施力,结晶霎时间化为碎屑。
——需要慢慢超度的、不那么好处理的执念结晶,竟被她徒手捏碎。
执念碎裂的那一瞬间,浮光掠影般的光景从眼前闪过,如走马灯一般。顾怀谣动作微微一顿,没有将之挥散。
魇阵中被执念迷了眼的千年狐妖满身血气,与走马灯中天真烂漫的少女判若两人——
小小的狐妖“天生邪体”,被同族流放,受伤逃亡。救下她的少年儒雅有礼、家境殷实。
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温馨开端,却被命运无情摧毁——捡回了小狐妖后,少年运势陡降,被同僚陷害,家破人亡。
流亡的路上,少年偶遇大师,大师算了一卦,摇头称自己道行太浅、无力化解,而少年若想活命,定要远离那只招致不祥的狐妖。
其实,她当时醒来了,也听到了这段对话。可不知为何,她选择了继续假寐,给少年足够的机会,远离自己这个祸患。
然而少年并没有离开,只是久久地望着她的睡颜,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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