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破肚的赤脚大夫,换做是他自己,恐怕他也未必敢信。
阎云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压下了咳嗽开口:
“这种逼迫本王保证是最后一次,日后再不会有,早膳摆好了,用膳吧。”
阎云舟没有一定要宁咎表态信与不信,手撑在了软塌上起身,胸口的闷痛加剧,站起来时膝盖连着小腿处都胀痛的厉害,他的膝盖一弯身子便要倒下去,宁咎恍然回神,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将人重新扶到软塌上:
“怎么了?哪里疼?”
再怎么宁咎也不会对阎云舟真的视而不见,见阎云舟手按在膝盖的地方,他便去掀他的裤腿:
“躺下,我看看。”
阎云舟身上实在没有力气,被他按在软塌上,宁咎掀开了腿上的地方,伤口处有些化脓,前两日还没有这样,再看了看他的膝盖,膝盖处有些发肿,之前没有肿过,他摸了摸,冰凉一片,这是膝关节炎?
“膝盖有些肿,之前有过吗?”
“在北境的时候时常犯,到京城已经好多了,可能是这几日天凉下雪的关系,没事儿,老毛病了。”
宁咎抬眼看阎云舟言语轻松似乎是在安慰他一样的语气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人说起来是个一品亲王,在古代也算是位极人臣,一句话不知道能决定多少人的生死,要说可怜怎么都轮不到他。
但是也是这个人,拖着一身病痛,经受至亲之人背叛,守着边疆多年,忍着一个不靠谱的皇帝,身后一群仰仗他的人,偏偏他活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死又不敢死,他或许早就已经习惯人人仰仗他,他不敢示弱,恐怕也没有人能够让他示弱吧,他习惯安慰别人他没事儿,习惯安排好一切,直到再也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宁咎深深吸了一口气,阎云舟倒是有些不习惯他情绪浓重的样子,下意识遮了一下裤腿:
“没事儿,这几日可能有雪,等雪停了就好了,走吧,去用膳。”
宁咎见他还想起来,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情绪,一把按住了他,然后立刻快步走到了门前,大喊一声:
“暗玄,让人将早膳摆到屋里来。”
暗玄本就一直在门口待命,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去吩咐,倒是阎云舟靠在软塌前摇头轻笑,算了,在屋里吃就在屋里吃吧。
一张餐桌被整个搬了进来,宁咎转身扶阎云舟起来,期间一句话都没说,大快朵颐,相比他的好胃口,阎云舟高烧之下实在是吃不下去什么东西,勉强动了几口粥,吃了一块儿红豆糕就不用了,不过他也没有下桌而是让人直接将药膳端上来,一口一口慢慢喝,似乎在陪着宁咎用膳一样。
就在宁咎还准备抓一个绿豆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切地脚步声,甚至都没有让人通传,直接就闯进了屋里来,宁咎一僵,不会是刺客吧,谁料那人直接上前,风尘仆仆,看着像是一个后厨帮厨的屠夫模样,却单膝跪在了阎云舟的面前。
离近了看宁咎才认出眼前的人,应该是叫朱明,上一次他给阎云舟做急救的时候,就是因为朱明禀报的周穆将军身死的消息,此刻屋内的气氛很紧张,就连暗玄的脸色都有些发紧,宁咎都顿住了动作,很显然也想起了上一次阎云舟心脏骤停的事儿。
“王爷,北牧和疑似揭族所部三日前进犯随州,他们深夜潜入,百花村被屠村,此刻两部已陈兵在五州山外了。”
阎云舟的瞳孔骤然锁紧:
“什么?百花村被屠村?驻守随州的李寒在做什么?”
“北牧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潜入了百花村,百花村都是些老幼妇女,仅仅几个人就杀了半个村子的人,附近百户长赶到的时候村子里的火已经烧起来了,前来接应的不止有北牧的人,还有些大胡子,高鼻梁脸很白不知是不是羯族的人,他们骁勇善战,拿着的兵器我们不曾见过,百户也伤亡惨重,此刻他们陈兵在外,随时可能进犯。”
“王爷,这是画像,燕北将军说这画像很像早就不知所踪的羯族。”
朱明呈上来一个画像,阎云舟展开,就连宁咎都凑上去看,画像中的人满脸的络腮胡子,鼻梁很高,眼窝深陷,一看就不是中原人,但是也不像是和他们从前交手多次的北牧人,北牧三年前已经被打的元气大伤,不可能在此刻忽然来犯。
阎云舟参阅兵书无数:
“你说这些人皮肤很白?”
“是,周身都很白,和北牧的人长得不一样。”
宁咎也一顿,是白人?他记得历史上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羌,氐,其中确实只有羯族是白种人,难不成这个时代也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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