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两日,黎嬷嬷神色如常,再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谢钦先一步打消太子疑窦,又悄悄配合三皇子给太子岳丈吕尚书折腾出一桩案子,太子左支右绌,无暇惦记着沈瑶。
往后谢钦要么歇在朝堂,要么歇在书房,他的地儿随时随地许沈瑶来,但沈瑶的院子,没有特殊缘故他不会踏入,她是清白的姑娘,他要懂得避嫌。
故吟堂被谢钦治得跟铁桶似的,外头对夫妻情形一无所知。
日子不声不响过了将近一月,沈瑶偶尔去老太太上房坐一坐,大部分时间与碧云在后院摆弄花草,主仆二人合力折腾出一架秋千来,也渐渐适应在谢家的日子。
谢钦神龙见首不见尾,二人几乎没有机会见面。
四月初沈瑶来了小日子,老太太心中微有些失望,不许她挪动,让她在故吟堂养着,
月事一结束便到了四月初六,连着下了几日雨,初六终于放了晴,黎嬷嬷在院子里张罗几个小丫头晒被褥。
听到正院摇了铃铛,连忙从夹道钻入屋子,帮着碧云伺候沈瑶梳洗,顺带便禀了一句,
“老太太方才遣了人来,请您去上房。”
沈瑶今日本要去上房请安,“可是有什么事?”
黎嬷嬷笑得神神秘秘,“老奴不知。”
沈瑶没放在心上,待洗漱回到东次间,却见碧云捧着一碗鸡丝面,兴致勃勃催着她吃,
“姑娘尝尝,这是奴婢亲自下的厨。”
沈瑶面露惊喜,连忙坐下来,接过碧云递来的银筷,“来谢家这么久了,今日怎么舍得给我下厨?”
没旁人在场,主仆二人便没这么多拘束,碧云坐在她对面托腮望着她笑,
“我的好姑娘,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您忘了吗?”
沈瑶愣了一下,终于回过味来,每每到了这一日,沈瑶心底总有几分黯然,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没有底气给自己庆祝生辰。
“谢谢你碧云。”
沈瑶一口一口吃着长寿面,吃得很香。
碧云望了望窗外,暖风习习,落英潇潇,乌墙外新竹擢耀青翠欲滴,碧云略有几分伤神,
“已一月不见姑爷,也不知今日姑爷会不会与您庆寿。”
碧云看得出来,谢钦是个极有手段的,能护得住妻子,沈瑶又是他救命恩人,若夫妻两个好好相处,未必不能成一对佳偶。
沈瑶闻言汤水呛在喉咙里,嗔了碧云一眼,
“别瞎说。”
“谢大人日理万机,岂可为这点事劳动他。”
她连谢钦何年何月生的都不知道,谢钦更忙,哪会记得她的生辰,即便知道又如何,他们只是一对假夫妻。
这么多年,她何尝过过生辰,在沈家那七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是哪日生的,大家都很默契地不提那个日子,离京那一日,她含着泪问沈黎东,方知是四月初六,这么些年也就碧云会在这一日给她做一碗长寿面。
足够了。
天格外的蓝,阳光从茂密的大槐树上洒下一片碎金,暖阳和煦,沈瑶带着碧云绕进延龄堂穿堂,墙外一束桃花窜至眼前,香馥扑鼻,这样一个明澄澄的春日,花厅内却传来一阵吵闹声。
大爷谢文义阴沉着脸扬起手要打儿子,那穿得宝蓝长袍的少年,吓得哆嗦躲去母亲身后,大奶奶宁氏堂而皇之将儿子护在身后,“大清早的,为点果子兴师动众又是何苦?”
大爷还未说完,一个生得高高瘦瘦梳着双丫髻,跟竹竿似的小姑娘,已经先哭了出来,
“大伯,这是我好不容易摆好的果盘,待会开席要吃的,现在被大哥吃了个干净”
二奶奶周氏闻讯匆匆赶来,见女儿在哭,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早交待你了,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不许哭。”
二小姐嗖的一下止住哭声。
周氏训完女儿立马换了个和气的笑,衝大爷谢文义道,“兄长莫要动怒,不是多大的事,我这就安排人重新去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切莫因此惊动了老祖宗与六婶婶那边。”
不提老祖宗还好,一提大爷谢文义怒火压不住,咬牙瞪着儿子,
“就因今日有宴席,越发不能纵了他,他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孙,不以身作则罢了,竟是顽劣不堪,来人,去取藤条,我要抽他一顿。”
大奶奶宁氏闻言脸色一变,她太明白丈夫的性子,容不得人激将,一旦火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她暗暗睇着温文尔雅的周氏,脸色一寒,拉住打算逃跑的儿子,
“航儿吃了果子是他的不对,怨我没事先交待明白,你若为此大动干戈,则是存心不给我们母子面子。”
她见不得周氏名是息事宁人,暗中挑拨离间。
谢文义见妻子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颇有几分无力,“你呀,偏要纵着他。”
大少爷得了母亲撑腰,越发觉得心安理得,眼神乌溜溜转,从宁氏身后探出半个头,指着桌案上七七八八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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