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开的天数应该大于等于十。
保姆是不会把十天没洗的衣服留到现在的。
梁安把衬衫放回去,无措地环视四周。
柜子上放着一沓纸,都是保姆从衣袋裤兜里拿出来的票据,怕他们还有用,集中搁在那里,不过谁都没有再去动过。
梁安把那些票据攥在手中,回到餐桌前,一张一张翻看。
他和季牧彦出去吃饭的发票,季非打车的发票,他喜欢的某家烘焙坊的小票……
梁安停下动作,有一张机场高速收费站的收费凭证,日期是6月2号,恰好是十天前。
他记得很清楚,6月2号,是季非的二十岁的生日,那天是周日,季牧彦订了一家海鲜饭店的包厢,给季非庆生。
因为季非晚上要和朋友聚会,所以吃饭时间是中午。本来计划三人一同前往饭店,早晨季牧彦突然说公司有事,要先去公司一趟,如果来不及,就让梁安和季非先去。
季牧彦是在他们到饭店后二十分钟才到的。
核对了一下收费凭证上的具体时间,看来季牧彦整个上午并没有在公司,而是在机场。
是送对方去出差?还是旅游?能够在儿子生日那天专程送机,还不辞辛苦半夜偷偷打电话诉说思念之情,他们之间的爱一定很浓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梁安茫然地想。
结婚两年,他从未怀疑过季牧彦。
梁安喝了一口粥,粥变凉了,鸡蛋的味道有些发腥,他端起砂锅走进洗手间,把剩下的粥和那张收费凭证一起倒进马桶。
梁安睡到中午,醒来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痛,体温又高了。手机里有几条季牧彦发来的信息,梁安没有理会。季牧彦给他拿的药放在床头,但是杯中的水已经喝完了。
不吃药不行,梁安晕晕乎乎拿起水杯走出卧室,一个穿黑色无袖背心的男人正在开季非房间的门。
梁安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定睛一看,这个人就是季非。
今天是周四,季非为什么回来了。
季非看到他也有些惊讶,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没去上班?”
季非的长相与季牧彦有几分相似,气质却与季牧彦完全不同。季牧彦走的是温文尔雅的中年精英派路线,季非则是典型的运动系男大学生,大概是经常打篮球的缘故,他的个头比季牧彦还要高一点。
梁安清楚季非不喜欢自己,这个年纪的男生,对父亲的新伴侣有抵触情绪,不奇怪。结婚第一年他尝试过与季非友好沟通,季非对他不理不睬,第二年季非会主动和他说话了,可大部分时候都臭着脸,态度恶劣。
梁安避开季非审视的目光,低声说:“我今天休息。”
说完他想绕过季非往前走。
季非冷笑:“我朋友在楼下,你想让他们都欣赏你这副模样?”
梁安不明所以,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睡裤,两条腿赤裸着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发烧的缘故,皮肤热得发粉,好在睡衣的下摆比较长能遮住大腿根,没有露出更尴尬的部位。
梁安本就头晕脑胀,再被季非这么说,一股巨大的窘迫感上涌,顿时天旋地转,手里的水杯掉在走廊厚重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喂,你怎么回事……”
梁安听见季非在喊他,他努力睁大眼睛,季非的脸放大了数倍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靠在季非的臂弯里。
他竟然晕倒了。
失去意识只是一瞬,梁安很快清醒,他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无力。季非显然被他吓到,到底是年轻人,以为梁安被他一句话说晕过去,季非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慌乱表情。
这时季非已经感觉到梁安身体明显高于常人的温度,梁安在他怀里像个火炉。
“喂,你是不是病了?”季非下意识拍了拍梁安的脸。
季非的手比梁牧彦还大,是与梁牧彦完全不同的触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力和常年打球磨出来的茧。
“我没事……”梁安挣扎着想避开与季非的接触。
下一秒梁安的身体悬空了,季非把梁安整个人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父亲的卧室,把梁安放在床上,然后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季牧彦知道吗?我给他打电话。”
“别——季非你别给他打电话!”梁安被自己突然放大的声音吓到了。
季非狐疑地盯着他。
梁安垂下头:“只是发烧,吃药就好了,我刚才是去倒水。”
“这种事找保姆就好了啊。”季非说。
“……”
一时气氛陷入沉默,梁安发觉自己两条腿还露在外面,刚才季非抱他时,小臂穿过腿弯,胳膊上肌肉隆起的形状彰显出他已经是个成年男性。梁安默默把腿伸进被子里。
季非不自然地抓了抓后脑:“那什么,你躺着吧,我叫保姆给你倒水。”
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季非。”梁安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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