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霍扬的声音低得有如梦呓,他即便是这样强撑着,但声音已经是非常虚弱了,“里面有……救援队的号码。”
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闭上眼,从胸腔里发出一声苦笑。
他的手臂被压在木头下面,拨打不了电话。
而阮秋……
霍扬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阮秋的ptsd还没有好。
他不能强人所难。
霍扬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他感到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困倦。
他想就这样睡过去,但是理智的弦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拉回来。
——霍扬不想给阮秋留下更痛苦的回忆。
他不能让自己成为阮秋新的噩梦。
霍扬强撑着睁开眼睛。
话有千头万绪可说,他一时竟有些哽咽,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他看着阮秋,低声说道:“别、别哭。”
“这不是你的错。”
霍扬低语着,“没能救下别人,这不是你的错。”
他对上阮秋那双闪烁着泪光的眼睛,吃力地开口,声音已经是断断续续的,“我、我不会怪你的……”
他说道:“你的妈妈,也不会怪你的。”
霍扬用尽全力说完,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他感到手脚发软,身上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地离自己远去。
他很困很困,他想再看一眼阮秋,却突然发现,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人,此时已经不见了。
“阮秋?”
霍扬猛地清醒过来。他不安地向四处看去,在看到阮秋的身影时,瞳孔几乎是骤然紧缩。
——他正艰难地向着手机的方向爬去。
“……阮秋。”霍扬低声喃喃,一瞬间感到自己的手脚冰凉。他想叫他回来,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我、我会带你回去的。”
阮秋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他手里攥着那个摔在地上的手机,犹如梦呓一般喃喃自语,“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他咬紧了牙关,身体下意识地打着颤。
他已经满头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牙齿因为巨大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恐惧而磨得森森发出近乎可怖的声响,他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那瞬间缓慢,磕磕绊绊,描述不清。
但慢慢地,那勇气在他的挣扎下滋生出来,说到最后的时候,话语居然已经与正常人无异,竟是意外地流畅。
——他做到了。
霍扬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虚弱、脸色惨白,却看着自己笑的人。
“我做到了。”
阮秋的眼里含着泪,他看着霍扬,笑得像个孩子,“我做到了。”
这一次他救下了眼前的人。
没有人死在他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抖动得不像个样子。
阮秋手里的手机跌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他像是哭又像是笑地看向霍扬。
他的嘴唇轻轻地颤动着,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霍扬……谢谢你。”
“谢谢你,一次又一次地救我。”
“不用谢我。”霍扬看向他,“是你自己救了你。”
阮秋低下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凑上前,犹如献祭灵魂一般去亲吻霍扬冰冷的脸。
雪越下越大。
救援车的拉笛声在静谧的雪原上越来越近,他们在杳无人迹的白雪与鲜血里互相亲吻。
灰蓝色的天空犹如沉静的天鹅绒幕布。穿透云层的阳光并不刺眼,反而出人意料的柔和。
太阳悄无声息地从厚重的云层钻出一角,温柔的阳光和纷纷扬扬的雪花,就这样静静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救援的车来得很快。
阮秋唯一的顾虑是会不会影响到霍扬的竞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嘴角上挂了两个秤砣。
霍扬逗他:“瘸了也好,瘸了你背着我走。”
“……!”
阮秋从耳朵到脸都红了一片。他在车上背过身去,别扭地说道,“你自己走。我可背不动你。”
阮秋心中的顾虑也在医生从急诊中出来后得到了打消。
因为就医及时,霍扬伤口的血止住了,但腿要做个手术,手术痊愈之后就什么也不影响。
“本来也该做的。”
霍扬耸耸肩,“这种伤又不算什么。”
他摸了一下衣兜里的钻戒,劫后余生的喜悦短暂地消逝了,霍扬又懊悔自己精心准备的告白地点就这样泡了汤。
但很快他又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找着什么东西。
“你好好歇着、准备手术吧。”
阮秋皱着眉头,“你胳膊上还有伤。”
霍扬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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