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赂守城军士,想必心里有鬼,给我仔细搜搜车上的货物。」
驾驶牛车的长者面孔倏然刷上惊恐神se,转头和儿子面面相觑。就在此时,从城外传来了躂躂马蹄声响,往城门接近。
突然,一匹毛se如雪的白马自黑暗中窜出。尽管天se昏暗,马鞍上之人的脸孔模糊,但依稀可看出是位英姿b0发的少年。白马冲到了牛车旁,骑马少年缰绳一勒,健壮的白马前肢立起,仰天发出了一声嘶啸。
从牛车上货物的隙缝中探出的一只眼睛,瞪视着那骑白马的少年。黑se的瞳孔周围,惊现几丝血se的诧异。
白马的前肢一着地,立刻再往城内街道冲去,顾守城门的将士一片慌乱。
「你们赶快离开!将城门关上!其余人随我去追!」
校尉声音颤抖着下达命令,父子和夥计三人遵照指示,赶紧驱驾牛车出城,身後的城门缓缓关闭。
三人驱驾着牛车经过了一段田间小路,来到了一处庄园,这时驾车的长者忽然转头对车上成堆的农作物说话。
「这里就是我家,你们暂时安全,可以出来了。」
牛车上的货品突起一阵翻动,爬出了一老一少,穿着锦服华缎的两个人。
「你们逃亡还穿戴这样的衣饰,太过显目了。待会我让犬子给你们找套普通一点的衣服。」驾牛车的长者说。
「唉!时间紧迫,匆促间也忘了留意这些细节。倒是先生仗义相助,在下真是感激不尽。救命恩情,他日定当回报。」
两人之中,年纪较大的一人躬身对着驾牛车的长者一拜。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就当成是我何某偿还令尊恩情吧!郑宽公子。」
驾牛车长者的一句话,让刚从货物堆中出来的两人震惊不已。
「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郑宽说。
「公子忘记在下啦!我是何斌啊!」何斌说。
暗夜里,骑白马的少年摆脱了清军的纠缠,牵马步行走入了一条小巷,巷底的大宅是陈永华的府邸,也是天地会的秘密总部。少年谨慎地将白马栓在马厩里,心想可不能让官兵发现这匹白马啊!
走出马厩,少年来到陈永华府邸的宽敞前埕,抬头看了看东升的明月,缓和一下因肾上腺素而激烈搏动的心跳。稍早,这位少年接获宁靖王托人送来的密函,紧急赶往郡王府,打算接应郑宽父子逃亡。当他在郡王府旁的一条小巷弄目睹郑宽父子躲入一辆载货牛车的货物堆里,少年便决定先行策马来到城外接应,却不得已冒着曝露身份的风险,引发了一场小小的sao动,好协助这辆牛车摆脱官兵的盘查。
少年伸手摘下脸上面具,忍不住注视着手上那个白se的陶瓷面具。
真是维妙维肖啊!面具的五官轮廓和妹婿的脸简直一模一样,这铁定吓坏了那几个城门守军。少年心想。
自从两年前妹婿遇害开始,这位少年就偶尔会在月光隐晦的夜晚,骑着白马驰骋於永康洲仔尾一带。少年这麽做单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以为他的妹婿与妹妹就长眠在洲仔尾的家族墓园,好隐瞒两夫妇遗骸的真实埋葬地点。少年不希望他的妹婿与妹妹再受世人打扰,却又曾在一本手札中,以隐喻的文字留下关於他们长眠地点的暗示,到现在少年仍无法解释自己的矛盾行为。
露出面具下真实面目的少年,正是当今天地会的总舵主,陈梦玮。
郑宽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老者,这才发现老者的脸上虽然多了些风霜,但确实是何斌。
「何斌!果真是你呀!自从父亲仙逝後,你就不见踪影了,这些年你去了那里?」郑宽说。
「这些年我就在城外的这片农地上耕作。我知道国姓爷军中有许多将领对我很不满,是我游说国姓爷攻取台湾的,是我让那些将士必须离乡背景,冒着这麽大的艰险来到这块土地,甚至许多同袍还因此丧命。这全是我何斌一手造成的,要不是有国姓爷在,他们早把何某碎屍万段了。所以国姓爷薨殂後,我清楚自己处境危难,只好远离是非,到这里来安享余年。」何斌说。
原来在两个时辰前,接获宁靖王信息的郑宽,紧急与儿子郑克培展开逃亡。由於时间紧迫,两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带了些钱和宁靖王交代的物品,就匆促逃离了延平王府。
郑宽逃亡的消息很快传到施琅耳中,街上满是搜补他们父子的清军。走投无路的郑宽父子只好躲入路旁一辆载货牛车的货物堆里,期待能因此逃出府城。
「这里虽然暂无危险,但清军若在城内毫无所获,一定会将搜补网朝城外扩张,到时候连这里都不安全了。过几天我会想办法从水路送你们到禾寮港,船一靠港你们就往北逃,能走多远就逃多远。」何斌说。
「禾寮港啊?」
郑宽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何斌见状,赶紧询问原由。
「怎麽了?有何问题吗?」
「没什麽!只是想起家父就是在禾寮港踏上台湾土地的,从那里展开了他的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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