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汪直松开了手,一把推开了她:「你走吧。」
「我不是在赶你走……」英子连忙捉住他的手:「我……我有不能脱裤子的理由的。」
汪直陡然浑身僵硬,使劲地回握了英子的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你……」汪直吞了吞涶沫,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会感到害羞吗?」
「啊……」英子涨红了脸,呢喃道:「也能这么说。」
汪直敛去了谨慎,面色不善地说道:「是或不是,别妄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敷衍我。」
「是。」英子连忙頷首。
「那么,为何?」汪直有些急切地扣紧了她的手。
「疼……」英子泫然欲泣,抽了抽手,却没抽成。
汪直面色缓和了些,松开了她的手:「抱歉。」
「我会感到害羞是因为……」英子吸了口气,才下定决心似地说道:「我是个女孩。」
汪直呆愣,半晌后才僵硬地笑道:「你倒不必拿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来搪塞我,我从未嫌弃过你的身分。」
「不是谎言呀。」英子急切地捉住了他的手:「我真没想过要骗你,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
汪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汪直垂首,面上满是英子从未见过的脆弱:「让我静静。」
「汪直哥哥!」英子着急地喊道。
「出去。」汪直沉声说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英子心头一酸,只觉汪直终究是恼了她没早些告诉他。
孰知,汪直心头转的却是更为深刻的凄哀。
此后,一连半年,汪直都未与英子说过半句话。英子挖空了心思在製造谈话的机会,但都敌不过汪直回避她的决心。
「纪姐姐。」英子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眼前的叶片儿:「总旗大哥是不是没对你置过气呀?」
纪唐妹一愣,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沉思半晌后,才柔声回道:「汪直又恼了你吗?」
英子瞪眼,惊诧地说道:「姐姐怎会如此聪慧呢?像姐姐这样聪慧又貌美的人儿可真不多了。」
「和谁学的这般油嘴滑舌。」纪唐妹满脸红晕:「你这小傢伙心事不全都写在脸上吗,也没什么难猜的。」
「纪姐姐!」英子带着哭腔泪眼汪汪地看向纪唐妹:「这回是我的错。」
「你是个女孩,却一直没告诉汪直?」纪唐妹寻思半晌,才柔声问道:「那,为何不告诉他呢?」
英子一愣,半晌后才低声回道:「总感觉跟他说了,就不会再那么无话不谈了。」
「这又是为何呢?」纪唐妹兴致盎然地盯着她瞧。
「虽然汪直哥哥从来不说……」英子吶吶地说道:「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从他的言行中,我可以感受到,他有多么怨恨这种屈居于人下的感觉。」
纪唐妹浅笑不语,静静地等候她继续说下去。
「我……」英子深吸了口气:「我以为,他需要一个能真正感受到他身心苦痛的朋友,而他一直以为我是。」
「你的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少了同样的经歷,你便无法理解他的苦痛了吗?」纪唐妹正色说道。
「不是的。」英子连连摇首:「我只是怕他不明白罢了,我是永远能够理解他的。」
「但你从未与他彻底地谈过此事呀。」纪唐妹浅笑道:「说不定,他心底所想的与你截然不同呢。」
「但他恼了我了呀。」英子眼眶一红:「每回敲他的房门,里头都没有人应。倘若遇上了他,他也会远远地避开。我顶着余妍芝的脸,也不能在大庭广眾之下与他拉拉扯扯。」
纪唐妹不语,垂首沉思。半晌过后,才抬首笑道:「英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
「啊?」英子歪首:「哭也算是专长吗?不是吧,他大概不吃这套。」
纪唐妹嗤笑出声:「我倒不是指这个,而是……」她将嘴覆上英子耳畔,轻声说出了些话。
英子连连頷首,只觉自己先前没想到这点,着实是愚不可及。
初秋的夜晚有些寒凉,汪直静静地坐在房内,眼前摆着一卷用字浅白的书简。烛光摇曳,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了几道或深或浅的影子。
只闻数声细碎的叩门声,汪直暗自叹息,却不应声。
「汪直?」洪荣尖细的嗓音自外头响起:「在不在呀?」
「在呢。」汪直连忙应道,起身开了门。
「洪荣」有些急切地迈着步伐,飞快地跨入房内。
「出去。」汪直沉着脸,低声说道。
「啊?大胆!」「洪荣」神情大变,横眉竖目地说道:「你这小子,胆敢……」
「身高不对。」汪直不耐烦地说道:「你再把鞋子垫得怎么高,都还是比我矮上一截。」
英子骇然,连忙掂量了自己的身高:「但我记得洪师父便是这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