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拿铁棍吗?因为看起来……」廖纹皓的声音骤变,没有了笑意,只剩下满满的怒气,「真的很讨厌!」
扛在肩膀上的那綑粗绳被廖纹皓重重地扔在地上,把地上的泥水炸得四处飞散。看着他大步大步向着我走来,我手里虽然握着铁棍,却重得怎麽样都举不起来,还有刚刚才提醒过绝对不能松开的手,也抖得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抖光了一样。
不要过来,拜托!不要靠近我,拜托……
我在心里求饶了不下数百次,可是廖纹皓当然不会听到,他只是来到了我的面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我的右手上。失去食指和中指的辅助,本来就没什麽力气的右手,在我感觉到疼痛之後,毫无矜持地放开了铁棍,任由它接受冲击,弹飞出去。
廖纹皓往我的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让我的人在铁棍之後,也跟着弹飞。我倒卧在地上,头脑虽然一片空白,但是双手却第一时间护在头上,那是一直以来累积的结果,一种最诚实、最直接的反应。
弱者,我就是这个社会最无可救药的弱者,我不能反抗,只能一直被打压,一直忍耐,只有忍耐,才是我唯一的活路……
我绝望,很绝望,不懂自己为什麽要一直活在社会的底层,又为什麽除了社会的底层之外,从来都没有别的选项可以选择,也从来都没有更高的位置可以上去。在我受尽摧残,连骨头都隐隐作痛之後,我轻轻地阖上了双眼,几乎放弃了忍耐这条「唯一的活路」了。
只是,站在这个不肯给我选择的社会面前,我为什麽要忍耐?
不知道是我si命地抓住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还是这个念头自己想要占据我的全部,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居然在那一瞬间全都得到了救赎,就像是置之si地而後生一样,我忽地清醒,觉悟了。
我很冷静,冷静到连自己都有点诧异,而且我还从中明白了我应该要有的立场,也明白了我在面对廖纹皓的时候,不需要激起任何的恐慌。
廖纹皓以後真的不会再和我见面了吗?
这个问题刚刚所引起的惊慌,到底是什麽?如果再也见不到廖纹皓的话,那我应该会高兴得大笑,激动得一整晚都睡不着才对阿……原来我的惊慌并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不甘心,而是如果现在就这麽让廖纹皓走了,让他这麽活着,我也不能保证再也见不到他,不是吗?
我的惊慌,是来自於我可能会错过的一个机会,一个可能可以「再也见不到」廖纹皓的机会。我一定要让廖纹皓永远消失,这样才是对的。
对!像廖纹皓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此刻从天而降的雨水和天空一样黑,它渲染、再渲染,不仅把我淋得浑身sh透,还渗进了我的t内。它就像墨水一样,染黑了我的内脏、血ye,最後连我的脑浆也黑得一蹋糊涂。
我一边挨着廖纹皓的拳头,一边兴奋地睁大眼睛,在嘴边挂上了诡异的笑容。我的心脏因为受到刺激,跳动得非常剧烈,它促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出了宛如野兽般的低喘声:「哈——哈——」
廖纹皓没有发现我的表情变了,只是对於我倒地不起的狼狈模样,感到非常地满意。他一边嘲笑着我,一边还不忘多踹我两脚,「想要拿铁棍打我就会变成这样,知不知道?哈哈……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要自己躺在地上,或者被我打到躺在地上,你看看那些烂泥巴,跟你多配阿!」
我一直伏趴在地上不动、不做反应,一段时间过後,廖纹皓终於对我失去了兴趣,他不打算再和我继续闹下去了,只是轻蔑地啧了几声就把我扔下,回到刚刚的地方,扛起那綑粗绳准备离开。
但是,我骗了廖纹皓。
在确定廖纹皓从我身边走远之後,我起身,捡起了地上的铁棍,拖着浑身发痛的身t再一次尾随他。只是这一次身t的疼痛不像过去那样困扰着我,让我感到惊慌害怕、懦弱卑微,它反而像是一种兴奋剂,窜得我全身上下都很愉快。
我笑着,异常兴奋地笑着。
廖纹皓似乎是察觉到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转过了头,而就在他转头与我相视的那一刹那,我的嘴巴扯得更开,笑得更可怕了。我奋力地朝着廖纹皓奔去,在一个使尽全力的旋身之下,将用双手握住的铁棍挥出,狠狠地打在廖纹皓的脸上。
彷佛能听见骨头和铁棍的撞击声,很清脆、很响亮。
突然受到惊吓被ch0u空了力气,再加上扛在身上的那綑粗绳晃动着身t,让廖纹皓失去了平衡。他整个人向後仰,後脑勺直接着地,双手摀在脸上,痛得放声尖叫,「啊——」
吵,好吵,太吵了……
廖纹皓的尖叫声穿透着我的耳膜,让我感到厌烦,我松开手上的铁棍,跨坐在他的身上,用空出的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我缓缓地、慢慢地将全身的力气施加到手上,透过我的虎口让廖纹皓感受到我的积极还有强制。
闭嘴!现在就给我闭嘴!
空气里果然只剩下雨声,我扬起了浅浅的微笑,点点头对廖纹皓表示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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