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季李——」黎星辰急得都咬毛巾了,「你怎麽会这麽不懂我的心情!」
「闭嘴。」我看也不看她,「赶快折完,待会就可以回家了。」
懒得理会黎星辰,我的心情并不像她那样雀跃。
走出祥光的大门时,天se已经全黑了。侯本昱今天因为有事没来,而豪哥早早就等在安养院门口接黎星辰,最後只有我和薛守佑一同走在前往山下公车站的路上,他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我很期待喔,星期六。」他说。
「g麽?」想起黎星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觑他一眼,「有什麽好期待的?」
薛守佑牵着我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你不懂。」
时序即将进入冬季,晚上变得有点凉意,他握着我的手放进他的外套口袋,让我冰冷的指尖逐渐暖和了起来。
「如果可以把你放在口袋里带走就好了。」
一开始,我其实是不想回应的。
或者该说,我根本就不应该回应。
「……不要说那些不可能的话。」偏偏我就是忍不住。
「季李……」薛守佑注视着我,目光充满无奈。
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说了再多也不会变成可能。
「公车来了!」我把手从薛守佑的外套口袋ch0u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公车站跑去。
类似的对话,已经重复过好几次。
我想,我做得很对。
不要让彼此有不切实际的期盼或想像,这样就不会有接踵而来的失望。
「星期六见。」
回到家,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中点开薛守佑传来的讯息。
出神地盯着那行字看了一阵子,直至萤幕暗下,我缓缓闭上眼睛。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傍晚。
在薛守佑家附近的公车站下车,他人就站在候车亭等我。
「嗨。」他一如往常地牵起我的手,「饿了吗?」
「饿si了。」我可是一整天都没吃,「先说好,是你说要亲自下厨我才来的,要是被我看到你叫外送,我一定会马上走人。」
「我才不敢骗你,又不是不要命了。」薛守佑故意瞄向我的膝盖。
……看来我给蓝永曜的那一击令他印象深刻。
薛守佑家是一间坪数颇大的公寓,足够一家四口居住,但若是一个人独居,就显得有点太大了。话说回来,我住的可是一整栋的透天厝,哪来的资格说这种话。
「自己找地方坐吧。」他也不招呼我,迳自往厨房走去,「我还有东西在烤箱。」
「难怪我闻到烤焦的味道。」
薛守佑惊恐地回头,「真的假的?」
「骗你的。」我被他的表情逗笑。
他大概在那道菜上花了很多心力,因为他看起来很想揍我。
薛守佑进了厨房後,闲闲没事的我在他家里四处乱晃。
客厅的柜子上摆着许多张家庭合照,毋需多言便能看得出他们家人之间感情很好。薛守佑把家里各处打理得很乾净,彻底颠覆我对於高中男生独居的想像——对,我就是觉得一进门会看见一大堆泡面残骸。
除了厕所和厨房,这个家有三个房间,其中两间房门都是紧闭着的,只有一间房门半掩。
我猜那应该是薛守佑的房间。
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他,我走了过去,悄悄推开门。
第一眼看见的是贴在书桌前面的电影海报,我没看过这部电影,海报上是一名戴着黑帽子和面具的男子,桌上则摆着一台桌上型电脑,以及一台笔电,几本厚重的编码书散落在一旁,书柜上也放满了这类书籍。
这就是薛守佑的房间,这就是他的世界。
伫立在房门口,不知为何,我始终没有走进。
正准备关上房门时,我注意到窗台上有一朵接近凋零的向日葵。
枯萎的花朵偎着透明水瓶,看起来奄奄一息。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我吓了一跳,匆匆跑回客厅。
「喂,阿嬷,」我彷佛做贼心虚,心跳快得停不下来,连和阿嬷讲话都微微发颤,「我在薛守佑家啊,他说要煮饭给我吃。」
「你们进展得那麽快喔,都已经住在一起啦?」
「没有啦!你不要乱讲!」
「阿嬷才没有乱讲,你跟薛守佑赶快定下来啦!」
「什麽定下来啦?我跟他才几岁。」我嚷嚷道。
「阿嬷还不是十七岁就结婚了!」阿嬷不以为然地回。
「你跟我的年代不一样啊。」
「人家薛守佑一表人才,随随便便都有人要,还是早早定下来最好了。」
「阿嬷!我跟他又没什麽!」
「你不要给我骗,人带给我看了,还说没什麽?」
「我没有骗你……就真的……」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人家要去美国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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