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见我发过这麽大脾气,一路上大家都低着头不吭声,到了g0ng门口,云蔚先拜别,然後我和皇上两个人在g0ngnv太监的带领下,进了上书房。此时,天se渐晚,上书房里点了蜡,将屋子照得明明暗暗。屋内依旧是我走前的摆设,很长很大的桌案後,是宽阔冷y的龙椅。小皇帝抓住桌角刻的一条金龙,神se慢慢安稳下来,缓缓走向龙椅,坐下。
我见他举止稳妥,形容大方,心里也多了几分安慰。再次跪下来,这次是三拜九叩的大礼,常年在外的关防将士回京觐见时,须得行此礼节。礼毕,小皇帝扶起我,对我行了师生的礼节,我们俩一对一答,将我这些年在边关所见所想,一一道来。
夜se渐深,隐隐有星辰挂在天角。我说的口乾舌燥,终於将五年来的工作,包括战阵布设,边关守防,攻行之道,练兵之法,汇报完毕。「萧ai卿辛苦了,此次回京,便多待些时日吧。也好好多多教导朕。」小皇帝进行例行的劝勉。
说完这句话,我们都沉默了。外面的蛙鸣倒清晰起来。
最後,还是小皇帝打破的沉默:「太傅,朕真的不知道她是丞相的nv儿。丞相为国劳苦,朕无意伤他的心。」
我轻叹口气:「就算她不是丞相的nv儿,陛下便可为所yu为了吗?陛下不愿伤丞相的心,是想伤百姓的心?想伤……臣的心吗?」
「不是!」小皇帝有点惊慌的抬头,快速的说:「朕从没想伤害太傅,当然,还有百姓。」
我的目光严厉起来:「既然如此。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岂可轻身出g0ng,以身犯险!陛下身为万金之子,岂可遁入青楼,y乐买笑!陛下身为堂堂男儿,岂可意气相争,轻贱nv子!陛下身为君父师长,岂可抛弃贤才,亲近j佞!」
「逸哥哥不是j佞!」小皇帝突然喊道。
「陛下身为陛下,自是千万分尊贵,岂可与贱民小人称兄道弟,没有上下尊卑!」我冷冷补充。
「可朕就是喜欢逸哥……萧逸。世人接近朕,只是将朕当做皇帝,只有萧逸才是真心待朕,将朕当成文儿,而不是一个冰冷冷的椅子!」
「这是他的大错,臣回去自会教训他。」
「不,太傅,你教训文儿吧。不要打逸哥哥了。是朕求他带朕出去的,欺负那丫头也是朕的主意,太傅不是教导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吗?太傅怎麽能推诿朕的过失给别人呢?」小皇帝激动的喊了起来。
我沉默下去。我心里又何尝不疼自己的儿子,只是,自古善始者实繁,而克终者盖寡。小皇帝长大後,我自己能否保全都不知道,何况逸儿。现在皇帝还小,逸儿自然是千万般好。若有一天小皇帝习惯了众人三呼万岁时,他就会觉得逸儿无b的刺眼,到时候让我这个爹到哪去哭坟去。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事君之道当真b打仗还难啊。我突然感觉说不出的疲惫:「陛下如此,让臣如何去见先帝。」
「太傅……」
「陛下不须多说了,萧逸顽劣不堪,学无长进,不适合与陛下朝夕相处。还望陛下今後亲贤臣,远小人,少与萧逸接触,多学经世治国之道,不负先帝之托。」
「难道逸哥哥是j臣,h兴是j臣,朕喜欢的人都是j佞,这世上就你萧靖一个人是擎天保国的大忠臣吗!」小皇帝怒极,脱口而出。
我如遭雷击。
说完小皇帝就後悔了,抿抿嘴,不知道如何圆场。
我腾的走到书架後,ch0u出一把戒尺,扬声道:「我萧靖自然也不是什麽忠臣,却是个权臣,你便是心里千恨万恨,也只有乖乖读书,尽快亲政,到时候是亲近你的逸哥哥也好,剐了臣也好,臣只有束手就擒。但现在,臣是您的太傅,自然要替先帝管教你。伸手!」
小皇帝一连退了三四步,差点撞到了边上的香炉。「你……你要打朕!」他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我看着他:「陛下不要忘了,臣的家中还有先帝钦赐的圣旨呢。在陛下举止失措的时候,臣有代先帝教导陛下的权力。」小皇帝更害怕了。突然转身朝殿门口跑去。
我一字字从容道:「陛下出了这个殿门,便是不认臣这个太傅了。从此,陛下与臣只有君臣之名,再无师徒情分。」我在赌,我在赌小皇帝念不念旧情,记不记得我重伤咳血时不忘抱着教他识字,在他重病垂危时长跪先帝门前苦苦哀求,在疲倦yi时检查他的功课一天也不懈怠,在他深陷重围时助他杀掉宠冠六g0ng的夜皇后,夺得太子之位。若是他忘了……那我……当真就没什麽遗憾了。
我看着他的手一点点的把上皇g0ng金se的门扶手,已隐然有光透入殿中。我的心一点点沉寂下去。突然,小皇帝浑身一震,飞快的跑回来,扑到我腰上,哭道:「太傅,太傅,是朕错了。太傅不要抛下朕,朕只有太傅了。这麽多年,太傅为朕做的一切朕都记得,朕拼命相当一个好皇帝,就是想让太傅平安喜乐,再也不用像现在这般辛苦了!」
我的心又砰砰的跳动起来,说不出的喜悦又说不出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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