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胰子慢慢在头发上打沫,双眸阖着,心想,就等十天后放榜的结果了。
不过,这十天他也不能惫懒,县试他本就十拿九稳,现在该为四月的府试做准备了。
余明函原本也是打算在县试结束这日敲打一下何似飞,让他不要放松的太早,两个月后还有一场府试呢。
见何似飞自己有这觉悟,余明函高兴之余,又有点怀念那个一进门就去茅厕的稚气未脱的少年了。
他这弟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沉稳,胸中虽有恣睢狂气却能很好的收敛起来,以后说亲时得找个活泼的,到时两人相处才不至于闷。
何似飞今年已经十四岁, 娶妻一事暂且不急,却也该早早相看,先把亲事定下来, 等他考完院试或者乡试再成亲。
余明函如是想着,目光在何似飞身上停留的稍微有点久。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何似飞正抬眸看着他。
他们师徒私下相处时亦亲亦友,不像现今大多数夫子与学生尊卑分明, 学生直视夫子即为不敬。
余明函咳了一声,并没有现在提说亲的事情, 只是说:“吃饱了?估计你那些县试同窗都会去找你,别闹腾太晚,明日开始准备府试。”
“是,老师。”何似飞拱手行礼。
这会儿已经过了酉时, 最近一直都早睡半夜起的何似飞确实有点困,但明儿个可以正常时辰起床, 他今儿睡晚点也没什么干系。
刚走到小院门口, 果然不出老师所料, 陆英带着他的两位同窗, 还有另一位互保的学子张穆宁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
何似飞莞尔:“诸位,对不住,我回来晚了。”
“我们也刚到,似飞兄, 他们还说你是不是为了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文,在考场里熬到最后一刻。”陆英站起来, 笑着说。
张穆宁也笑了:“毕竟似飞兄作诗太厉害了。”
正说着, 何似飞已经走近,陆英闻到他身上独属于皂角的香气, 忍不住“啧”了两声:“看吧,还是我猜对了,似飞兄明显是老早就出了考场,回来沐浴后还去拜访了余老吧。”
他俩相交甚笃,对彼此作息习惯都很了解,一下就猜对了。
“似飞兄居然已经沐浴过了?今儿个考题着实有些难,题目也挺偏,我想了很久才写出来,刚出考场。”陆英的一位同窗道。
陈竹上前开了院门,又点了灯烛,何似飞赶紧邀请大家进屋。
不过,四位同窗都站在院子里就不往里走了。张穆宁说:“我们四个都没来得及沐浴,现在一身的臭味,咱们在院子里聊聊即可。”
他们五人中最大的是何似飞和张穆宁,今年十四岁,陆英他们仨都十三岁,远没到娶妻生子自立门户的年纪,都同父母亲戚住在一起。因此,想要说聚起来聊天谈话,来何似飞这边是最方便的。
陆英来小院的次数较多,这会儿也不用陈竹帮忙,自发去搬凳子出来。
何似飞则拎了火炉,凳子低矮,大家围炉而坐,还能顺道烤烤火。
陈竹则烧了热水供大家洗手,随后又端来热汤。
早春里天黑得早,再加上今儿又是十四号,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五位书生围炉夜谈,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哎,”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少年叹了口气,“听你们的语气,感觉你们都能考中,我……我有两道墨义题实在想不起来,最后只能空下。”
另一个少年安慰:“县试最后排名还是要看总体回答情况的,墨义题那么多,两道应该无伤大雅。”
陆英说:“是啊,无伤大雅的。你们不知道,我那个考场,有个年过甲子的老大爷,考到第五日突然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连带着他们那一排考生帽子上的纸条都断了。”
张穆宁瞪大了眼睛:“人没事吧?”
陆英说:“人应该没事,最后是衙役将他往外拖,拖到半路他醒来了,高喊‘我要答卷’……你说说,这都坚持到最后一天了,前功尽弃。”
那个说自己空了墨义题的少年说:“对,我当时还听到有人喊了,原来在阿英的考场。”
这事何似飞是不知道的,他交卷早,早早回来洗澡了。
“他们那排其他考生怎么办,纸条断了,还能补上吗?”
陆英颔首:“这个学政大人当时不敢做主,派人请了县令大人来,咱们县令得知原委后,给他们重新粘了纸条,让他们继续答卷。”
“那就好,那甲子考生的确可惜,不过好在没连累其他苦读的学子们。”
张穆宁依然心有余悸,他是沈勤益在县学的同窗,原本应该同他们一道去年参加县试的,但去年临考前他惹了风寒,大夫说挺着病躯去参加科考可能会小命不保,家里人担心极了,好说歹说也不让他去。
于是才耽搁到今年。
陆英说了这么个事,其他人话匣子一下打开了,不在拘泥于题目如何、考得如何。
一个少年说:“我身后那位仁兄有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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