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还来一条。
学堂里的众人加上各家的下人也都吃了一惊,全都围拢过来。文清就坐在庆安的旁边用饭,一见那帕子, 心下一动。
紫雪将那帕子拿得老高,一副在细细端详的样子:“怎么与前日那条帕子一模一样, 难道又是梁家小姐的?塞了一条不够,还要再塞一条?”
“胡说什么呢!”女孩儿尖利的嗓音。
小巧扒开挡着她的人钻进来,抢过帕子来看了两眼:“这根本不是我们家小姐的, 你看这蝴蝶, 又呆又肥,怎么会是我们家小姐绣的!还有, 那日你们家少爷拿的也不是我们家小姐的, 你可别乱说,坏了我们家小姐的名节!”
紫雪心里憋着笑, 脸上却满是疑问:“那日你不是说那就是你家小姐的帕子么, 现在又不承认了?”
“什么承不承认的?那日那条帕子根本不是我家小姐的, 只不过长得像而已, 我家小姐那条是落在厨房里了, 昨日才找到。小姐嫌脏, 就赏给我了,”小巧从袖子里掏出雨蝶的那条帕子,“你比比看,哪里一样了?”
两只帕子放一起,众人才觉出不同来。虽都是樱粉色的丝帕,都有两只蝴蝶,乍看起来极相像,可是只要细看,便能发现那蝴蝶的形态全不同,所用丝线的颜色也不尽相同。
文清一下子明白了青岚的用意,便适时地插进去:“看来,那日不过是个误会。塞帕子进去的估计另有其人。”他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说罢又让沈炜去请梁先生来。
庆安身处其中,只觉得一头雾水:“谁会做这种事?上回那条帕子难道不是……”是七妹妹放的。
紫雪忙拦了他的话:“少爷您想,这饭菜都是先送到小姐那,再由我们几个装好,给您送来的。那能往里塞东西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您再看这上面绣着蝴蝶,想必是和那人名字有关。我们进沈家之前,名字里有蝶字的……不就是如意!”
庆安听她一通分析,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姐姐为何没有提前知会他?
“你,你确定……?”
紫雪便朝他挤了挤眼睛。
“难怪了!我说如意这几日窝在屋里绣什么呢?原是要拿这些个玩意勾引少爷!少爷您放心,我回去定要告诉小姐,将那不要脸的小蹄子赶出去!”
梁有德和沈炜刚踏进屋门,就听见她骂这些难听的。梁有德觉得实在不成体统,干咳了两声:“何事?都聚在这里。”
众人忙给他让了地方,小巧三眼两语告诉了他方才的事,又拿了两条帕子来给他看。
“老爷,先前是个误会,沈少爷先前见到的那条帕子分明就是沈家丫鬟偷偷塞进去的,与小姐无关。”
紫雪又帮腔:“是啊,梁先生,那小蹄子险些连累了梁家小姐。奴婢马上回去告诉我们家小姐和老夫人,将那人打了板子赶出去。”
梁有德盯着那两条帕子看了许久。他不瞎也不蠢,这事细究起来,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可是想到女儿手里攥着白绫时那决绝的神情,他突然觉得累了。
罢了,即便是孔圣人,都有卫灵公夫人这一段不知究竟如何的过往,他又何必再为难自己的亲闺女。他是要脸面,但要是连闺女都没了,他要这张老脸还有何用。何况今日这么一出,也是还了女儿清白,他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如此也好,他原还打算向沈家递辞呈,如今这样一番,倒也不必了,待放了学,去和沈大爷说明此事不过是个误会也就是了。
日头偏西,峻茂馆里,秦氏、常清正陪着文清说话。
文清是自一个多月前便开始到沈家读书的,早已是沈家的常客。若非赶上年节,他不会到后院来拜见长辈,毕竟这里女眷多,还需避讳着些。
今日是秦氏请文清来小坐的,是为了女儿常清。
早在文清十一二岁的时候,秦氏便很是看重他,那时文清还根本不是什么侯府世子,却是上进知礼,相貌又俊秀,秦氏便有了亲上加亲的念头。然而她后来得知袁家是有意和世交刘家结亲的,便收了这个心思。
谁知文清被过继为世子后,宋氏在信中提到她们没有相中刘家的姑娘,还说淮安侯也希望文清能在京城择一位良妻。信写到这里,宋氏话锋一转,问起常清有否定亲,沈家有否中意的人家之类的。秦氏便即刻会意,虽然文清的亲事最终还是要有淮安侯的同意,但若是他父母极看重常清的话,这门亲事应是很有把握的,便日渐将文清当作准女婿看待。
然而,前日常清从学堂回来,似乎很是忧虑,说觉得文清似乎对沈青岚很有些不同。文清对旁的女孩儿,礼貌却疏远,但是对沈青岚却好像多了许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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