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据我所知,她已经好久没出过书了。
言及此处,符椋意外坦诚,再次跟我讲起了她初恋。
那初恋是她的青梅竹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在一起,连上的学校也是。她们在相处过程中不断意识到彼此是不可多得的ulates,便自然而然地互相吸引了。但是,符椋的父母却因为她舅舅也恰好是同性恋,结果被对象骗钱骗感情最后自杀了所以就变得非常歧视,肯定是不支持她们的。我也终于恍然,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而某天她们的地下恋情被发现后,她父母就开始拆散她们,甚至做了一些很极端的事情,初恋受不了也选择了自杀。她家挂在客厅里的那幅夜鹰,是她初恋最后的遗作。
“做回了画家,”她没什么语气变化,“写书是因为自己想逃避现实,并且因为我初恋的事,我爸妈他们也不支持我继续做这个。不过,前几年我爸妈他们意外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去世了。”
“如今,我开始尝试着不再那么懦弱,接纳以前的不幸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余惊讶在心中起伏不定。
突然间,我的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是符椋。我下意识地想要抽走,可她却很坚定,握着不肯松,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像在小心翼翼地挑逗我,带给了我强烈的被侵犯感。
“…林雀,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变得不再那么低沉,尾音拖得很长很长,令我不安地打了个寒颤,“我想要改变的信念,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你。”
我感受到她的情绪随着动作的密切而不断激动,强烈的心跳,似乎也传递给了我,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三十多年来,鲜少有人真正地在我生命的激流里活下去,可你,在我心里一直生生不息。你能明白这个感觉吗?”
骤然间,有场看不见的暴风雪在我心头呼啸起来,而怎么也停不了了。
“可是,”阖眼深呼吸一口,我的心情还是渐渐的被强逼着平复。我默默把手抽回来,平静地和她对视,“为什么是我呢?”
尽管我其时大概看起来仍旧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而我的内心则在冷笑,冷笑符椋向我释出的这份迟到的天真烂漫——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以为我是那个她随意勾勾手指,便无论如何都会凑上去的孩子吗?
一切徒劳的重蹈覆辙,都是在经受西西弗斯的苦役。
“我现在过着的生活,每一天都很幸福:既有我喜欢的人,也有喜欢我的人,我们在一起,同气连枝、休戚与共。就算仍有许多未解决的已知的、或未知的困难,但我目前,已经很满足了。”
“日子这样平平淡淡的、稳稳妥妥的度过,才是人后半生的常态,对吧?”
符椋很显然被我的话给问愣住了,自以为将那一刻的慌张无措掩饰得很好。
她垂眸看了会儿自己僵住一动不动的手,模样像在思考着什么;下一秒,眸子里微闪的光消散开来,她轻轻地苦笑一声,“…我明白了。”说着,她默默地起身,一种希望之火被失意扑灭的挫败感,在她身上油然而生。但她从来是那么要强的人,风衣向内一拢,在衣襟的微微摆动间,那些她不愿继续言说的痛苦,随着木质香风飘散到远方,也落进了我的心底。
她喊服务员来买过单后,抬腿就要走。
可她没有那么做,又站住了。
没有像从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为我留下一个长久笼罩于我噩梦中阴影般的冷漠背影,每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而我唯独能做的是什么呢?只是当作无事发生,再无其他。我不想告诉于藤、也绝不能告诉她,再引得她以为我余情未了的伤心。
在距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符椋逆着光,及腰的黑发被映得斑驳起碎星点点,一双凝望着我不肯罢休的漂亮的桃花眼里,矛盾地既泛着柔情蜜意,流转间又有催人心碎的黯然神伤。
高挑的身段、姣好的面孔,在人影幢幢的景象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突出而闪耀,那一幕,瞬间和我多年前印象里的她重叠。可这一次,我们的立场业已截然不同,也不再深爱她了。
成长不是化为真正的冷血动物的催化剂,故我纵使再恨她、再讨厌她,如同人怜悯可爱事物的本性使然,一时也难免觉得有些揪心。酸涩冗杂的愁思漫上来,又被我强行戛然而止。
她破颜一笑,突然问我:“小麻雀,你觉得…爱是什么?”
这次换我被问住了。我一直以为我深谙此理,可非要说点与之匹配的在泛泛而谈之外的话,我什么也想不到。
爱是什么呢?我想想。
看不见的语言,摸不着的感觉,梦中的真实,无私的奉献?
我不知道。
——但总有人知道。
无言间,我撑着脸,不禁莞尔,抬眼向窗外望去。
对面高楼的广告大屏上,经久被公示出来的某品牌代言人,赫然有着一张令我魂牵梦萦的面孔。
也是此问的答案所在罢。
在符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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