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哭哭啼啼,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了。
这人,怎么还记着?
而且,这婚约是贵妃娘娘亲赐,两家都已经在走大婚前的流程了,宫里的教习嬷嬷都已经在给苏意?凝教规矩了。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谁还能退婚?反正她不能。
苏意?凝抬头?望向谢誉,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站在桌边,手中拿了一只杯盏,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
是他从前惯用的伎俩了。他知晓她是个死脑筋,性?子太过刚毅,认准了的事情绝不放弃。所以少年时,每每谢誉想让苏意?凝妥协,便总是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样?子,好让她动?一动?恻隐之心。
他今晚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自己说些山盟海誓非他不可的话而已。他或许真的没安全?感?,怕再次被退婚。又或许,只是想逗逗她。
但苏意?凝没顺着他的意?思说,不想惯着他了。
她也学着谢誉的样?子,冷冷说道?。
“那得看你表现。”
说完,苏意?凝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累了,想睡了,你走吧。”
谢誉大步流星走到了苏意?凝身边,按着她的后脑,便再一次吻了上来。
片刻后,他松开了苏意?凝,趴在她的肩头?深呼吸了几?次,气息不稳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像从前一样?,你明明知道?的。”
在外人眼里,谢誉年少成名,前途无量,往后位极人臣封侯拜相是必然。他自少年时起,便是金陵城中人人称赞的存在,是世家子弟的楷模。
且他这人品性?高洁,看似傲慢实则恪守礼节,待人接物皆是面面俱到。年少时,旁人还只知招猫逗狗时,谢誉已经拥有了不属于那个年龄的老成。
可私底下,在苏意?凝眼里,谢誉是个十足的顽皮幼童,怎么也长不大似的。年少时几?人凑在一起,荒唐糊涂事一样?也没少干,但因为他们几?个都太善于伪装,大人们竟不觉得他们会做出任何跳脱之事。
事实上,谁能想到,光风霁月恪守礼节的谢二郎谢小侯爷,夜伴三更?时常翻女娘的院墙?还爱耍无赖,装委屈。
苏意?凝头?疼,叹气道?:“谢誉,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需要我哄?”
说完,她又想起了另一桩事,跟着说道?:“你帮我立了女户的事情我知道?了。但你说要做我的上门女婿,我并不赞成。这事对?你不公平。”
“咱们都不是十岁幼童了,该成熟些,别意?气用事。”
谢誉皱了皱眉,扶住了苏意?凝的肩膀:“你怎知我不是斟酌再三才做的决定呢?”
这事没法说对?错,陛下生气谢誉自毁前程,是应该的,但谢誉为了她甘愿舍弃侯府世子身份,也是情有可原。
但苏意?凝不愿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永安侯府的爵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光凭谢誉一人,恐怕是做不到这个份上的。
他便是再得圣宠,往后也不过是做个高官,封个伯爵。这有爵之家,吃穿用度都与?普通人不一样?。
不论是衣物器皿,还是马车楼宇,与?普通人家都是不一样?的。
再者说,没了爵位,他们的子嗣便是白?丁,若是读书不成科举不中,那便只能做个匹夫草草一生。可若是有爵之家,哪怕科举不成,还有其他路子。
何必为了一时之气,放弃金尊玉贵的生活,放弃身份地位呢?况且,知晓了内情之后,她反而并不生气了。
她甚至,觉得谢夫人是个十足的可怜人。可恨又可怜,是她的本色。
而且,在大梁,赘婿是最不被人尊重的了。朝堂之上,没有一位五品以上的官员出身赘婿。
或许这对?于她和谢誉而言,只是住在谁家的府院里的事。
可对?于有心之人而言,便是攻击谢誉的利剑。她不想谢誉平白?受这份屈辱。
她这几?日想了很多,谢誉一直没告诉她这事,恐怕是想临近大婚给她一个惊喜。可从她的角度来想,谢誉愿意?为了她舍弃身份,那她也能为了他,忍一忍。
况且,又不是没有第三种?办法。
“其实,我有想到另一条路。”
苏意凝抿了抿唇, 将声音压低了些:“咱们可以搬出去,出?府别住,只在?必要时刻回?侯府。”
“如此, 也不?必日日面对你母亲,她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受她的气。出府别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金陵城人多嘴杂, 难免会有人拿这事说三道四的。”
这确实?是个法子,但也正如苏意凝所说,父母俱在?, 又?非赘婿, 出?府别住,自然是惹人闲话的。
谢誉沉思片刻,点头道:“我们只管过我们的日子, 管他人说?什么?爱说?人是非的,本身就是是非之人。”
他的性子向来如此,根本不?会在?意旁人怎么看怎么说?, 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出?让苏意凝独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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