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道:“你家二姑娘可在?”
按理说, 成年男女, 并无婚姻在身,是不该私下见面的。便是谢誉来忠勤伯府拜访,也?该先?去?探望苏澈和苏老太太, 再寻由头见上苏意凝一面。
没曾想他竟如此直白,忠勤伯府负责守门的小厮一愣,头脑发昏:“可不巧, 二小姐一炷香前才出了门, 去?了大相国寺, 不然世子改天?”
谢誉撂下了车帘, 冷声冷气:“不必了,我直接去?寻她。”
昨晚的事情,他全都记起?来了。他一刻也?不能等,更别说明?日了。
说完, 便直接令人掉头,往大相国寺的方向去?了。
他对忠勤伯府的人, 从心底里,还?是存在着偏见,便是小厮,看着也?不如自家小厮顺眼,总觉得?忠勤伯府自上而下都是拜高?踩低的做派。
当年他们永安侯府落魄,他来苏府求见苏澈和苏意凝一面,小厮们冷眼旁观,甚至频频在他面前指桑骂槐地用扫帚扫地。
若说是没有主子的示意,他是不信的。
如今他东山再起?,马车还?未停稳,便有人急忙来迎。这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但?就是这样的宅子里,能出一个?受人敬仰的苏老太太,还?有苏家大郎和苏意凝兄妹二人,倒也?是出奇。
苏家大姑娘苏意韵虽说嚣张跋扈,但?谢誉其实打心底里并不认同这一说法?,旁人总说她嚣张跋扈刁蛮无理,可除了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倒也?没真见她做过什么太过出格的事。
少时他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苏意韵养在大娘子郑氏院里,与苏意凝交情不深,和他们这几个?来苏家学堂读书的便更是没什么交情了。还?总爱若有若无地气苏意凝几下,但?遇上事,她倒也?肯替苏意凝出头,将长姐的职责做的很到位。
思绪莫名就被拉远了,谢誉忽然想到了什么没头没尾地问了随从一声:“苏家大姑娘是不是要?同威北侯府那边和离?”
如此隐私之事,不到最后一刻,旁人哪里会知?晓。偏偏谢誉自回金陵城后,便派了人盯着苏府众人,前些日子威北侯府因为一个?通房闹起?来,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回世子的话,”小厮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连忙回道,“听说是这样的,但?并未声张,只说过些时日,寻个?好时机再和离。”
谢誉微微点头,偏偏是这个?时候,苏意韵要?和离,她若是和离了,依着忠勤伯那个?性子少了一个?做侯府世子的女婿,恐怕又不知?道要?憋什么坏招逼苏意凝嫁人了。
“世子您的意思是?”小厮犹豫不决,不知?道谢誉究竟是何?意,问这事,是要?促成还?是要?阻拦?
谢誉挑开了车窗帘,朝外头看了一眼,马车飞驰,已经出了金陵城城门,往郊外奔驰而去?,一路上尘土飞扬。
他转了转脑袋,思索了片刻:“罢了,随她去?吧,你派人盯着,总归别让她吃亏就是了。”
谈及苏府的人,谢誉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膈应,毕竟当年之事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一想到苏意韵毕竟是苏意凝的长姐,她若是过得?不好,恐怕苏意凝也?会于心不忍,他便不忍在她的婚事上做手脚。
他少时听过苏意凝抱怨过父亲不公,长姐嚣张,幼妹阴险。可每每他帮着骂时,苏意凝又说,长姐有时候又待她不错,不许外人骂她。
苏意凝和她长姐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连带着他,也?跟着小心翼翼的。
不过现在想来,他如今的困局,说不定可以从她这位长姐身上下手呢?想到这,谢誉脑子转得?飞快,立马吩咐道:“去?搜集一下威北侯府这些年背地里干的脏事,将证据以我的名义送到苏大姑娘手里。”
小厮跟不上谢誉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世子怎么,突然关心起?苏大姑娘,您不是要?去?寻苏二姑娘吗?”
谢誉睨了他一眼,本不欲同他解释,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二姑娘铁板一块,我撬不动,还?不能想想法?子,搬个?救兵吗?”
苏意凝嘴硬,心更硬,只会往他心上扎刀子,他想娶她,只能靠自己图谋。
小厮仍旧不懂,但?是觉得?自家世子爷说话定然是有理的,点了点头,立刻下车去?下令了。
马车驶出了金陵城,正?往山脚驶去?,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就起?了好些乌云。
黑云密布,自远处黑压压地飘来,看着山里像是要?有一场大雨了。
“世子,瞧着前面,好像要?下雨?”负责赶马车的车夫看着天际飘来的黑云,问道。
“咱们还?往前吗?”
谢誉挑开车帘,朝外头看,黑云压城,遮天蔽日,此刻又起?了风,他方才掀开车帘狂风便朝他吹来,卷起?地上的尘土,飞扬而来,迷了谢誉的眼。
他微眯着眼,下意识地用衣袖挡住了脸,面色有些忧愁:“苏家应当还?未进寺,估计还?在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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